两人从人间音色这落院子,一路地打杀出去,人影杂着雨水,交集着呼呼的风声、兵器的震响、彼此的叫骂和倒屋倒树毁物毁墙的声音,彼起此伏,足足杀了一个多时辰,从漆黑的夜里杀到黎明,再杀到天亮,杀通神教内外,杀到天海湖边,杀得两人全身是伤,血流遍体,一身衣服如同片片树叶穿在身上,结果还是谁也没有打败谁。
天光亮了,群雄才发现,这个唐登并非什么武林前辈,而是一个最多才二十岁的紧衣小将。
并且生得十分俊朗清新,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群雄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个能够与平青一较生死的对头,竟是这样地年轻。
薛冰灵倒是恨不得平青一戟将唐登杀了,沈铁蓝却无形中生出爱将之心。
你想,如果能够得到这样一员勇将助阵,以后还愁何阵不破?
只是以眼前的情势看起来,平青必欲杀了唐登,否则誓不罢休,这人是再也用不到了。
为此,沈铁蓝只得在内心里暗暗叹息。
但是在杀了唐登决非易事,平青虽然长了本领,与他也仅仅只是在伯仲之间,这场大战不知要杀到何时才能分出胜负来。
两人在天海湖这片草地杀起来,将湖边的亭子又尽情地毁了,飞溅的石头比一般高手发出的暗器还有杀伤力得多,顿时伤了数人,群雄一看不对,只得远远地散开。
在湖边又斗了半个时辰,唐登显然是遇到过丁镖回撤大军,并且听丁镖说过的,始终不往水边去。
平青想尽了一切法子,又花了近两个时辰,一直打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将唐登逼到湖边。
虽然到了湖边了,唐登舍生忘死的对抗,还是没法将他逼下湖。
沈铁蓝虽然已经看出平青的意落图,但平青有话在前,她也不敢帮忙,只能干着急。
要不然,现在两人都快打得筋疲力尽,一箭穿去,这个唐登也就报销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别说平青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口令如山,就是平常时候平青说了这样的话,以她的性格,哪怕平青最终被杀,她也只能挺平青报仇雪恨,就算报仇之后一刀自杀跟着平青去死,也决不会毁了平青的尊严。
群雄看到沈铁蓝面沉如水,却迟迟不出手,当然更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中午过去了,唐登一只脚都蹬到了水里,却还能撑住不往深处去。
平青气得肺都差点炸了,咬牙切齿在将他逼下湖,一时间竟还是无法得逞。
很显然,只要不能将唐登逼下湖去,双方拼命的结果就只有两败俱伤,哪怕最终唐登被杀,平青也绝对讨不了好去,至少也得去了半条性命。
一路杀来,平青已经尽了最大最大的努力了,从人间音色那个院子开打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这是个极难极难对付的对手,只有下到水中,发挥自己的特长,才能最终战胜他。
也因为无形中有着这个意识,他才有意无意地往外打,结果打到了天海湖边。
唐登一开始肯定没有意识到平青的意图,直到湖水就在身边的时候才有所醒悟,只是这个时候他也跟平青一样筋疲力尽了,在被平青亡命缠杀的情况下很难再逃远。
他的心里有个念头,一下水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死撑着就是不下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干地上。
这个时候,天海湖远远近近已经围满了人,唐登逃是逃不掉的了,关键是只要他坚持不下水,平青仍然杀不了他。
斗了这么久,斗得提戟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竟还杀不了对方,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平青心里的怒气越憋越高,猛一鼓荡,整个身体都差点儿要爆炸了,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两人在水边,有时双脚都踩进水里,这样子又斗了近一个时辰,平青身上挂了好几道口子,唐登也是血流如注,然而,还是没能将他逼到深水去。
群雄越看越惊,沈铁蓝越看越担心,薛冰灵越看越怕,突然抬脚就要冲过去。
她的性子本来是极其爆烈的,看了这么久,实在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宁愿冲上去帮着平青一刀将唐登杀了,然后自己一刀干净了结,也看不过这种情景了。
这个时候的平青和唐登,哪里还是人,分明成了两个由泥巴、浑水、鲜血、破布片裹成的怪物,披头散发,眼睛血红,根本不像人的样子了。
哪知还没有起步冲出去,就被沈铁蓝抓住了,无比沉痛却又极其凌地厉盯着她,“今天,谁也帮不了平青哥哥,你若上去就是违背他的口令,而且也救不了他来,唐登随手一戟就能杀了你,只会白白送死!”
薛冰灵急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那怎么办?”
沈铁蓝沉声道,“看着!”
薛冰灵看不下去,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转身奔走。
而平青则继续在湖边与唐登缠斗,又足足斗了两个时辰,斗到下午了,才将他逼到浅水中。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