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平凡与薛冰灵并排放在一起,与另一个夜中人解下自己的蒙面布,坐了下来,这时才看清,背平凡的那人竟是黄昏前为薛冰灵摆过渡的艄公,另一个中年人,肩后倒插着两支巨大的判官笔。
桌子上事先还坐着两人,一个冷目如刀,一个乱发如蓬,艄公冲着那两人拱拱手,“唐公,司空,人带来了。”
那个被称作唐公的微微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股子鹰鹞般的利光,“两位辛苦了,赶快坐吧。”
艄公与插判官笔的在下首坐了下来,插判官笔的轻轻嘀咕了一声,“真他娘的古怪!”
乱发者道,“有什么古怪的?”
判官道,“这家伙喝了五壶酒,少说也有两斤多,壶壶都是下了药的,没想到他还吃了饭,出门后走了好远才翻。”
乱发者惊异不已地道,“竟有这等事?”站起来,走到床边去细看平凡,看过气色,把他的脉,把完脉还翻他的眼皮,看完后回到桌边。
判官道,“司空,你放心,他已经中了迷睡香,据傅先生所言,没有独门解药,半个月内是怎样都醒不过来的了。”
司空声音沉沉地道,“万事以小心为妙,要知道我们这次对付的目标,实在太厉害了,半点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火烧身,你我、唐公、傅先生,都会不得好死。”
判官小声道,“这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艄公这时开了口,“刚才老朽背着这人的时候,听他气息微微,仿佛断气,心跳却如常人无异,这正是药效已经发挥作用的特征,所以老朽才敢将他直接带往这里来的。”
这时又换了唐公问话,不过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对背平凡来的这个艄公极其尊敬,问话的口气十分平和,“傅先生,这个男的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艄公答道,“老朽只是在渡口看到此人与薛冰灵打闹,好像与薛冰灵极熟,而且水性之熟身手之高比薛冰灵还要厉害,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
唐公又问,“那么,凭你以往的经验,可不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艄公道,“当今洪荒,最出名的门派也就是仙、灵、道、神、魔、鬼、冥七大派,以及这些派系的重要客人,老朽不敢说全部认识,但也绝对敢保证不认识的几乎没有,可是细想,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轻叹一声,“当今天下人才辈出,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也许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后辈也未可知。”
司空接口道,“他能跟薛冰灵攀上关系,肯定是大有来头的,而且也跟冥宗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后天晚上我们就在他和薛冰灵两个身上做文章。”
唐公道,“虽然我们已经抓到了薛家的人,但要将各大门派挑起来对付薛腾龙那个恶人,显然不够,我们还必须得在神宗,或者仙宗灵宗道宗那些高手身上弄出点什么动作来,越大越好,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集中力量对付冥宗,挺我们报仇雪恨!”
声音低下去,“傅先生,这两天到天海湖祝寿的人极多,你可要留心点了。”
艄公道,“唐公放心,只要是当今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经过行人渡,老朽都会派人秘密向你们禀报的。”
唐公道,“那就只有委屈傅先生了,傅先生本是尊者座前红人,为了这次行动,却不得不屈身与我等同行,实在是劳你大驾了!”
艄公道,“唐公客气了,这次行动直接关系尊者、更关系到我等的未来和命运,只有我等真诚合作,共同将任务完成,才有可能为日后尊者独霸天下扫清障碍,我等委实应该竭尽所能啊!你们想想,只要尊者他日能够登临霸主之位,到那时候,你我、司空、判官要什么没有啊?”
四人低低地笑起来。
唐公压了压声音道,“傅先生,有一事恕我不得不提醒一下。”
艄公说,“唐公有什么吩咐,但请直说。”
唐公说,“你要特别留意两个人,一个是鬼宗的小恶煞欧阳虎,另一个是神宗的小天神江慕竹,我听人说,欧阳虎阴险毒辣,江慕竹心思缜密,而且两人身手极高,年纪轻轻就有雄睨天下之势,直追父辈,你若遇上了,千万小心些,一丝破绽都不能露出来。”
艄公肃然道,“这个老朽知道,必然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