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染坐在阳台上，星子满天。

她听着下面遥远的热闹声，斓荣宫几夜都有宴会。车水马龙，夜夜笙歌。

睡不着，裹着披风蜷缩在软榻上，直到后半夜。

空颉醉熏熏的从厅里走出去，没有点灯，下面微弱的光芒印上来，他脚步蹒跚，站到她面前身子一歪向她倒过来，篁染慌忙伸出手去扶他，他却又稳住了。

她缓慢的收回手，空颉突然一下跪在地上，篁染吓了一跳。他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扯。

篁染没有挣扎，纵容着，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腰。

好半天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唤他的名字，“空颉？”

空颉开口，带着哀求，“染染，让我抱抱。”

月光如水，深夜微凉。

二人就这样抱着，一直很久很久。

空颉突然开口，“染染，我想你。”

篁染的心悸动的疼。

空颉借着醉意，“染染，我必须杀了弛卫，杨非败是自己自杀的。我………”

他哀求的口气让篁染害怕再听下去，忙制止他，“空颉，不要讲！”

篁染笑了一下，”不要说柔软的话，醒来会觉得羞愧的。”

“空颉，我终会离开。你什么也不要讲，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远离。”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以朋友互相对待。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静坐，一起下棋。如果你不愿意，就再不来见我。”

空颉缓慢的松开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正，悲伤的笑了起来，“篁染，我这样的挽留都没有用，你才是这世上最绝情的人。”

篁染愣住，突然笑出声来，她看向旁边。

“好，我答应你！”说完，他倒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篁染抱着他的头，缓慢的闭上眼睛。

她让侍女找来两个人将空颉抬到屋内，自己依旧坐在软榻上。

身边奇异的风袭来，她侧头，倩恋也是一身酒气的站在她旁边。

她开口，“听说，你要走了。”

篁染心一惊，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缓慢的点头。

“过两日？”

感觉心要跳出来了，强压住激动的语气，“你怎么知道？”

倩恋叹息一声，“君上就是因为这个喝醉的。”她低头看向篁染，“最后两日，你好好待他。他本就孤独，遇到你之后就更寂寞了。”

篁染含着笑意，“如果他愿意，我会好好对他。”

倩恋点头，一闪从五楼跳了下去。

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缓慢的绽放出一个蔷薇般甜美的笑容，在暗夜中由为妖异。

她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是发出几声轻笑，她又走到兰花盆前，数了数里面的橄榄石，一共十八颗。

望向北方天空，她无比的想念白圣，想念东卯，想念她所有的臣民。

终于要回去了，终于要解脱了。

空颉醒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按了按太阳穴，觉得疼的慌。

起身站起来，嗅了嗅，闻到篁染的味道，走到阳台。

石桌子上放着一大花篮玫瑰，旁边放着一只白玉花瓶，里面已经凌乱的塞了一大半玫瑰，地上的长毛毯上散落着残枝绿叶。篁染站在旁边正低头修剪着一只玫瑰。

空颉走过去，篁染抬起头，对着他甜美的笑了一下。

空颉愣了一下，低头摆弄着瓶中的花，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手顿住。

篁染将花插了进去，又从花篮里拿出一支，空颉伸手，“我来吧！”

篁染缓了一下，递过去。

空颉剪花的手法极为优雅，赏心悦目。

她矮身坐在石凳上，支着脸颊，微微笑着。

二人沉默不语，空颉专注的修剪，今日没有太阳，天空昏暗，像是要下雨。

空颉穿着柔软的紫色衣袍，腰上松松的绑着一根银色宽腰带，头发披散，他的脸清瘦，这样看着，带着一种雅致与儒雅。

脸上的表情恬淡，气质沉静犹如本词句优雅的书。

一直修了一个时辰，满天乌云，压向大地，狂风大作。

风将他的衣袍和长发吹的狂乱，他摆弄着花朵，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形状，精致完美，红玫瑰热烈艳丽，满溢出花瓶。

篁染站了起来，赞叹道，“真漂亮。”

空颉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着剪刀。抬起看向空中，两三根头发迷住眼睛，终于开口同篁染讲话，“快下雨了，进去吧！”

篁染笑着，“空颉，我们去赛马吧！”

空颉转头看着她，“要下雨了！”

“我知道，狂风暴雨之中策马奔腾，非常有意思的，你敢吗？”

对于篁染略带挑衅的眼神，空颉偏头吩咐蓝瞳女子，“拿一套骑马装。”

女子进去，空颉抱起花瓶，往里面走，篁染跟着。

换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