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从床上醒来,坐在床沿,宫女就告诉她,璎卿在院子等她。
她点头,“换一件便服。”
宫女颔首,将帝袍换成一件炎色绣白蔷薇的柔软长裙,头发用血玉簪子和珍珠玉带挽着。
不施粉黛,甜美可爱。
走到大殿,发现居然没有,宫女道,“公主去了后园。”
她迎着凉爽的晨风,十月桂花已经开了两次,缓步走到后花园,满园都是清香。
先是走过长长的桂花夜光石道,地上粉色蔷薇常开不败。然后是一片金橘园。
这花园是她重新找人设计布置的,许多地方同天族东宫有些相似。
譬如哪条长长的溪涧,譬如满园木槿桂花,譬如那个人说的夜光石道。
璎卿坐在金橘林里,圆石桌上放着一杯袅袅香茶,她悠闲的剥着橘子。抬头,透过果树枝叶间隙,看见篁染走过来,对着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橘瓣,然后塞进口中。
汁水饱满,香甜可口。
篁染伸手在石道旁的橘树也摘了一个,走过去矮身坐在她对面,一边剥一边问,“甜吧?”
璎卿点头,然后环视周围,“你是准备当水果园主?”
篁染抬起头,微笑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怎么能这么讲?园子里总得种着什么,我只是恰巧果树种的多。要是你院子树种的多,我也不会说你是守林员!”
璎卿笑着,“我园子里树还真挺多!”
“好吧!守林员,你昨夜可喝开心了?”
“开心!”
“哦?你能开心,这是我的荣幸。”
篁染从怀里摸出一根手帕递给璎卿,让她擦手,璎卿摇摇头,“我有。”
篁染收回,轻轻的擦着手上橘香的汁水。
“你吃早膳没有?”篁染问。
璎卿摇头。
篁染回头吩咐侍立于旁边的白衣宫女,“布置早膳吧!”
宫女颔首,“是!帝上。”
璎卿瞧着离去的白衣宫女,“你这地方,布置的颇有九天之风。”
篁染一笑,边吃橘子边道,“是有好些地方模仿的天界。”
璎卿看着她,二人静了好一会儿,“你这白圣的第一位女帝皇成年,好多人都望着呢!”
篁染用手支着脸颊,“我没成年,也有好多人望着。”
“那你准备选谁?”
篁染摇了摇头。
“我昨日瞧着,天族的那个天孙好像对你挺有意思,以你的地位权势,和他在一起,也算是登对。况且,仲俊太子早就属意于你!”
“我不急,你比我大那么多,都不是还单着。”
“我单着也没人催啊,你单着,恐怕不是这么自在吧!”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白圣有不是世袭制,我也不需要生继承人。再说,我有引魂之力。”
璎卿笑着,眼神有些幽深,“你不是,还念着西阶吧!”
篁染眼睛一抬,带着微微防备,“你一大早,是专程来捅我刀子的?”
璎卿看着篁染不开心的脸,“没有,我只是说到这儿了。”
篁染冷哼一声,没在说话。
四个宫女端着托盘,莲步徐徐而来。将小菜,包子,点心,果盘,八宝粥轻轻放在石桌上。
然后颔首退下。
篁染对着璎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用勺子轻轻的搅着粥。
璎卿也端着粥,一边搅一边看着篁染。
篁染头也没抬,“你从刚刚就一直看着我?在看什么?”
璎卿一笑,“看你变漂亮了。”
篁染抬起头,“几百年不见,眼光倒是长进的不错。”
璎卿无奈的摇摇头,“这几百年你如此沉寂,我以为,你没有走出来。”
篁染端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缓慢的将粥送到口中,“我沉寂吗?”她抬头,眼角含着笑意。
“你当初刚刚登基,从现世,到天界盛会,哪一件事,不都是惊天动地。天族的那个史官写太阳山之战的时候,你的笔墨可是最多。后面好些小辈都以你为榜样呢!不想他们的典范,才刚刚成年!”
篁染突然一下明白,曦何为什么叫她典范。
“比起那时,你这六百余年,可是低调多了。”
“天下如此太平,我有什么可以高调的。你魔族也这么………”篁染凝眉想了一下,“恪守本分。”
璎卿眉毛一挑,从鼻子里哼笑出声,“篁染,你知道,这六百年来,我在做些什么吗?”
“不是等着我成年吧!”篁染满眼高傲。
“篁染,你比以前更狂傲了。这帝皇当久了,就变得更唯我独尊了是不是?”
“璎卿,本帝不是让你也试试吗?你也可以去试试。”
“我知道。所以这六百年,我做的就是这个!”
“你当了魔君?我怎么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