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奇怪的梦境。
她仿若才两千岁,不过凡人十四五岁。拥有微弱的引魂之力,还喜欢在凡世和白圣之间流浪。 没有归属,只有一个充满所有回忆的小院子。
她害怕这里,所以逃避,但是逃的太久,就会麻木,当她麻木的时候,又会回到这儿,想自己为什么会活着。
所有的记忆翻涌成痛苦,刺痛着她,她会想起她的童年,想起璎珞,想起自己一无所有。
她又是那样,带着一身凡尘气息爬上门前的那坡长石阶。
朱红色门上有龙飞凤舞的暗金色四个字,安乐府局。
颜色很亮,像是新的一样,无论是门还是那块匾。
她停住脚步站了一瞬,环视整个院落外墙,仿若童年房屋初建。那树高大白色梨花还没有枯死,从院墙伸出,纯洁美好。
花朵洁白繁茂,有一片吹过来,她摊开手掌,明明是要掉在手掌中的,却突然消失了。
她愣了愣,又将手藏到斗篷里面,缓慢的往前走。
一如往常,整坐山安静的什么也没有。树木葱葱郁郁,空气微冷,阳光都是没有温度的。
她终于走到门前,往里一推,风吹过,地上梨花满铺,果然还是没有一个人。
她转身关掉门,缓慢抬手解披风的带子,扔在地上,往里走。
走了两步,突然瞥见左边巨大的梨树下,仲俊,君酌,冰祝,和一个白色男子。围坐在一块白色长毛地毯上,冰祝正在煮茶,茶壶冒着白色的雾气,但奇异的,却听不见声音。
他们在讨论着什么,都大笑起来,突然从树上坠下来一个人,白衣仙灵的天幸。她嘟着嘴巴低头瞪着冰祝,抬头看到自己。欢快的对着她招手,口中说着什么,却也听不见声音。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突然回头,那张脸,带着雾气一般,有些模糊,但是她知道是西阶。
篁染心突然疼了起来,西阶缓慢的对着她笑着,温柔宠溺。
她站在哪儿,觉得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却又带着真实的悲伤。
突然有人走过来,她转头,是东卯还有银欢,他们说着什么,脸上挂着好看的笑,东卯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拿出一方什么东西,放到她手里。
篁染抱着,没有什么分量,像是没有。东卯又微笑对着她说了两句话和银欢绕过她走向她身后。
她低头,打开,发觉是白圣帝玺。文史和流川又走了过来,文史看着她怀里的帝玺,开口,篁染没有听见,却明白他的意思是帮她带回帝宫。
她递过去,他们也绕过自己走了。
突然听见有遥远的声音传来,她向右看去,石桌旁坐着璎卿,黑裙拖地,像一只高贵的孔雀。
她支着脸颊,看着她,淡雅的笑意。
她向着璎卿走了两步,突然看见一个女子在树丛中舞剑,她一身金色华服,有些世上无以伦比的绝色容颜,身姿绰约。
她走到璎卿旁边,缓慢坐下,看着璎珞舞剑。
璎珞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脸上并无笑意,她一手背剑,向她走过来。
上下打量她,目光冰冷,开口。
篁染感觉她好像说的是,你怎么又把自己弄的像个乞丐,她低头,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穿了一身白衣,上面全是黑色的乌块。
她觉得莫名委屈。
璎珞突然抱出一叠衣服炎色新衣递给她,篁染愣了愣。
璎珞坐下,篁染低头,发觉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
璎珞伸手拉了一下她,她顺着缓慢坐下。
然后往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她觉得喉头哽的痛。
埋头一夹,却变成了馒头。
她飞快抬头,怕璎珞责怪自己。璎珞却面带微微笑意,她的心像被春水包裹,觉得好温暖。
不知怎么,自己又起身往大厅走,门突然被打开,羽伦牵着七梁从里面走出来,七梁穿着炎色的华贵衣服,还很年轻,面容俊雅,脸上有温厚的笑容,他看着篁染一眼,又侧头看着羽伦。
羽伦带着撒娇的动作,七梁宠溺的在她鼻子上勾了勾。
篁染顿在院子正中央,羽伦终于看到她,对着她微笑着,缓慢点头。
然后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她缓慢的走过去,羽伦从怀里抱出一只白色蓝瞳小猫,递给她。然后就牵着七梁走了,篁染没有摸透她的意思,回头他们就不见了,再回头,蓝瞳也不见了。
抬头,她的父亲和母亲就坐在正位上,她的母亲在旁边缝衣服,面容年轻漂亮,她的父亲埋头在账本中,一边抬头同她母亲说话,一边打着算盘。
她脚步有些艰难的往屋里移动,瞥见他们脚边有一盆烧的红旺的火,想着现在夏天为什么还要烤火,突然一片雪花就从身后飘过来。
整个世界还是没有声音,她哭泣着,向他们走去,他的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一下,低头又穿过下一针。她的父亲也抬头,对着她笑了起来,开口,“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