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城回到家中,想起今日陆晚儿与她说起的一番话,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这人吶,这辈子做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沾惹了皇家事。”当年第一次听东方宛玉这样说时,妆城本还以为只是自家郡主因情所困而言,如今想来,这句话之后实在是包含了太多太多无奈与悲伤。
林昊到家之时,妆城已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回首看向林昊,道:“今儿个不是不用你当值么,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又去哪了?”
“浩远将军府上说是他们夫人刚从镇浣回来有些水土不服,皇后娘娘便派人嘱咐了我去看看。”林昊走近妆城,笑道:“你呢,今儿个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她气色可还好?”
听见浩远将军府这五个字时,妆城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再听见事关他们夫人之后,整个脸都已经垮了下来。她顺着丈夫的话答道:“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她接着有些埋怨地看向林昊,道:“我不喜欢林亦嘉,她的位置,本该是我家郡主的。”
林昊看见妆城拉着张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哈哈,为夫本以为是城儿还想着陆将军,正待吃味呢。却不想原是为了东方郡主,她要是知道你如此为她着想,定然会十分感动。”
“就知道你要胡说!”妆城娇嗔地看了林昊一眼,将他按在桌边坐下,接着道:“林家那小姐本就是个讨人厌的。我今儿听皇后娘娘说起,”妆城说着已经替丈夫盛好了饭,道:“在玉门关的婚礼,被郡主大闹了一场。”她说着不禁掩面笑了起来,道:“差点就把新郎拐走了。”
“只是为了皇后娘娘,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妆城闻言不禁收了些笑意,低声道:“是啊,陆家人丁单薄,出身卑微。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这地位,皇后与少崖还有终渊那孩子三人相依为命,断是不能就这样随意放弃的。”
“只是,对于少崖来说,走到今天这地位的初衷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站在郡主身边而已。”妆城的声音越来越低,林昊见她神色低落,伸手抚上她放在桌边的手,道:“东方郡主临走前把你那样郑重地交给我,可不是让我看着你伤心的。郡主自有她自己的人生要去过,而你也应该过好你的人生不让她担心才是。来,吃饭。”
妆城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她示意丈夫压低声音,道:“你今儿个回来得晚,我好不容易把佑儿哄睡着,你可别再把他吵醒了。”林昊闻言急忙抿起了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都听娘子的。”
“不过,林家那小姐的确讨厌。听皇后娘娘说,郡主大闹了婚礼之后,少崖去向她赔罪,并且提到无法同她成亲,但一定会向世人坦承,一切过错都是因他而起,绝不会让林亦嘉名节受损。”妆城又替丈夫盛了碗汤,道:“可是她依旧缠着少崖不放,以死相逼要与少崖成亲。呵,我看她不过就是看不过少崖那般看重郡主,势要与郡主争出个高下才行。”
“我也听说将军夫人在婚礼之上性情大变,全然不似当年未出阁前的样子。想来的确是受了刺激。在夫人还是林家小姐时,我在宫中见过她几次,伶俐活泼,倒也算是可爱。”林昊说着,微微蹙了蹙眉,道:“可是,今日一见,的确是变了不少。”
妆城闻言摇了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林昊听见她这样说,不禁又笑了起来,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与东方郡主情同姐妹,不偏心才不对。”
“你们男人啊,就只看见林家小姐柔弱无依,又姻缘不幸,便心生同情。却不想想我家郡主同样也是一介弱女子,只是因为性格坚强些便不需要理解和安慰了么?更何况林亦嘉本可以重新选择姻缘,是她自己非要缠着心中爱着别人的男子不放,又怎么怨得了旁人?”妆城这一番话说的林昊一时无言,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因而不由得微笑道:“城儿到底是郡主身边的人,的确看得通透。”
那一日婚礼上的闹剧传得飞快,人人都知道东方郡主前来抢亲,却失败而归,陆将军最终还是娶了林家小姐,却在新婚不到数日之后便派人将林家小姐送回了任安。而那一日的婚礼之上还有一个传言,就是东方郡主数年之前逝去的丈夫江陵侯突然死而复生,甚至摇身一变成为了渊缇草原上的部落统领,惹得众人一阵非议。可后来却是由陆将军亲自辟谣,说是此事纯属只追求传奇效果的街坊巷议,根本是一派胡言。而婚礼上前去观礼的丰朝官员也一致认定那统领与郡主并未有什么亲密举动,因此绝对不是像传闻中所说。
与此同时,丰朝与渊缇草原众部落的战役终于打响,这是丰朝建国三代以来规模最庞大的一次战争,而丰朝自从东方家没落之后,如今竟只有一个陆少崖作为武将撑在前线,朝中不免人人自危,纷纷传说渊缇就是看准了此刻朝中无人才大举进攻。传言愈演愈盛,终是有人说起,若是皇上铲除世家之举不要做的那样决绝,或许如今朝中依然有将可用。这样的谣言随着皇四子“天人下凡”的谣言一波接着一波而至,任未成终是遇到了他自登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