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安来灿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右手腕肿的老高,她忍着剧痛摸索着从包里拿出药膏,用嘴撕掉盖子拆开绷带,重重地涂了两层。
“死聂风,臭聂锋......”
她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贬义词,都挨个在‘聂锋’前面加了个遍。
“叮铃铃......”
电话响了。
安来灿颤抖地拿起电话,有些虚弱,“喂?”
“安姐!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很着急。
“哦......虎子,是你啊!”
安来灿支撑着的胳膊瑟瑟发抖,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安姐!刚才有个出租司机捎话说你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你说你咋不去医院呢?
工作重要还是你性命重要?
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你好意思让我担心吗......”
电话这头,林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说了一大堆,就是没听见安来灿反驳一句。
“不对呀!赔本不赚吆喝不是安姐风格啊!喂?安姐?喂?喂?”林虎一拍脑袋,“坏了!”
他赶紧通知楼管去安来灿宿舍查看情况,马兴武、张东宇局长他们也闻讯赶来。
“咚咚咚......”
敲了半天门,里面还是没反应。
“璐姐,你不是有钥匙嘛,还不赶紧打开!”
张东宇局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
“哦哦哦!我这就开,这就开!”
楼管阿姨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挨个试,试了半天也没打开。
马兴武急眼了,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安来灿已经晕过去了。
“虎子,快!”
林虎二话不说,背起安来灿就下了楼,外面省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在等着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安来灿抬上车,救护车拉响警笛随即离开。
张东宇局长目送着救护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来。
“又倒下一个了!”
“怎么叫又啊?”
李子冉不明白。
“凯琳高烧住院的事你不知道啊?”这回轮到张东宇诧异了,“凯琳同志不是你的搭档助手嘛!助手丢了时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李子冉满眼通红,显得十分疲惫。
他摇摇头,“也没人告诉我啊!”
“没人告诉你,你就装不知道啊?我说老李啊,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情商太低!要不然燕子也不会......”
张东宇猛地收起话匣,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的话题一定很伤感,要不然表情也不会那么失落。
“何止是倒下了一个啊!她已经在这片土地上长眠了十五个年头啦!”
李子冉满是沧桑的额头又平添了几条皱纹,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院里的柳树。
柳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像心中那个清纯少女舞动的白纹群一样美丽动人。
“等这个案子破了,你有什么打算?”
张东宇站在旁边问。
“你有什么打算?”
李子冉反问他。
“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去老地方守着故人,把心中的郁闷一吐为快!”
“看来这些年你守着她,没白浪费时间啊!”
李子冉的话中带着浓浓的醋味。
“哈哈哈......”张东宇开怀大笑。
“你呀!少跟我扯犊子!这么些年你不也一样吗?我看咱兄弟俩也就半斤对八两吧!”
“你错了!我跟你不一样,咱俩的关系也不是半斤对八两!”
李子冉暗暗地较着劲。
“不是半斤对八两那是什么?总不至于还针尖对麦芒啊?”
“算了,我不想提了!”
李子冉怕再说下去,他会撑不住掉眼泪,反倒被张东宇看笑话。
“行!不提就不提!老李,要不咱上医院看看凯琳吧?”
李子冉点点头。
“行吧!正好我也累了,就当放松放松!”
张东宇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接着打开车门。
“上车吧,我的大事业家!”
俩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像是在思念一位远去的故人。
李子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驰的绿化带,陷入了沉思。
他痛苦地想起了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砰!”得一声,一颗3.6毫米的子弹朝他飞来,脑海中那个熟悉却又怎么都忘不掉的女人,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挡了上去......
鲜血从她的胸口渗涌而出,浸透了衣服上的蝴蝶结,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绝望地朝天哭喊。然而,喊破喉咙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