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意瑶这才回过神,轻声道:“g弦上的咏叹调,音乐之父巴赫的著名作品。”
此时,中间的表演舞台上,在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或站或坐地布满了演奏者,正各司其职地演奏着自己面前、身上的乐器。
赵逸天连续丢面子,此时忍不住想要找回一点,低声道:“据说这首的命名,是因为当时巴赫被人陷害,使用的大提琴出了问题,只能用一根g弦来演奏,结果他竟然真的完成了。大师就是大师,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发挥出卓越的实力。”
邹意瑶淡淡地道:“那是假的。这曲子的命名,是因为后来被其它的音乐家改编,变成在小提琴g弦上演奏,才会有现在的命名。最初,它只不过是巴赫组曲之一。”
赵逸天登时石化。
他对古典乐并没有研究,只是临时从网上查了些资料,以便讨好邹意瑶,哪知道竟然反而丢了个大脸!
“噗哧!”旁边王升看到他这窘相,直接笑出了声。
赵逸天恨得牙痒痒,但此时此刻,也唯有闭上了嘴。
心中怒火却熊熊而起。
今晚这么狼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姓王的家伙来了,要是没这家伙,今晚就是他尽情发挥泡妞本事的表演时间!
可恶!
这笔账,不好好跟这家伙清算,他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包间内恢复了安静,众人静静听着美妙音乐。
王升最初听得兴趣缺缺,差点要睡着,却又不敢睡,只好东瞅西看。
目光落到中间舞台上时,他看着那些乐器和演奏者,渐渐起了点兴趣。
常人眼中,看到这么多人的演奏,只能看到众人大体的动作,但在王升眼内,看到的却远不只止。从演奏者演奏乐器时的手上细微动作,到脸上表情的变化,再到乐器本身的情况,比如琴弦的颤动、管体的震荡甚至连演奏时管口喷射而出的空气波动,都无一逃出他的眼睛。
忽然间,他心生异感。
这种种视觉上的变化,竟给他带来相当的享受感!
更奇妙的是,从乐器的状态变化,他甚至开始感觉到音乐中那一幅幅无形的场景!
蓦地,音乐止歇。
王升一惊回神,看向外面,才发觉原来第一首曲子已经结束了。
“怎么样?第一次听吧?有什么感觉?”旁边传来邹先生的声音。
王升转头看去,才发觉他是在问自己,坦然道:“坦白说,我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
旁边赵逸天对他恨意正浓,哪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攻击他的机会?冷笑道:“这不奇怪,不同音乐代表着不同层次的品味,古典音乐属于高层次的精神享受,一般人自然不懂。”
王升讶道:“想不到赵先生这么谦虚,把自己也归到了‘一般人’的范围。”
赵逸天一怔,旋即微怒道:“什么自己,我说的是你!”
王升莞尔道:“有人好像忘了自己说过对古典乐并不了解。”
赵逸天差点语塞,因为这确实是他在剧场外说过的话,但他反应机敏,立刻弥补道:“我说的是‘不太了解’,那和完全不懂的人还是有着天渊之别的!”
正好这时乐声再起,王升笑眯眯地道:“是吗?那你不如说说现在这曲子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为了今晚能挣得好表现,赵逸天早就搞到了今晚音乐会的曲目,而且还查了一下,此时心中暗喜,终于能再用上查来的资料了!他假装凝神听了片刻,才道:“奥地利名作曲家弗朗茨.冯.苏佩的小提琴协奏曲轻骑兵序曲,意瑶,我说得对吗?”
邹意瑶也不由露出少许意外之色,道:“没错,想不到原来你也懂一些。”
王升却撇撇嘴,道:“我问的是‘感觉’,请问赵先生是怎么把这个词,理解到‘名字’的?”
赵逸天完全是古典乐门外汉,哪能听得出什么感觉?登时语塞,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王升啧啧地道:“论不懂装懂,你也可以说得上大师级别了。”
赵逸天气道:“我听不懂,你还不是照样听不懂!”
不料王升却道:“谁说我听不懂?”
赵逸天立时冷笑起来:“有人好像忘了自己说过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
这一句完全是模仿王升刚才的句式,杀伤力更足。
果然,邹先生、崔放海和邹意瑶也不由被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看向王升,神情各异。
王升丝毫不露窘迫之相,反而不慌不忙地道:“我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但却不代表我感觉不到音乐的奥妙。将音乐分层次或者分类别,在我看来,完全是荒谬的事。音乐就是音乐,本质相通,乐理相合,只要能深入地掌握音乐的本质,那无论是古典音乐还是流行音乐,都能看得透,啊不,都能听得透!”
众人无不听得愕然。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但从王升这似乎蛮“俗”的一个人嘴里出来,好像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