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听说,看着我离开,他倒默默了良久。可是那时,我已经乘机返国了。回国第一件事,便是先去找s大的导师说明回来的原因,表达自己给在外面给学校抹了黑,只能自请退学,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导师听了,琢磨半晌,让我先不要急着退学。能考上s大的研究生何等不易,至少学校会给个学位啊。只要他帮我抹掉在国外见习的经历,在国内也是不愁没医院要的。
我只觉得心凉透了,累得要命,想找个地儿休息。只是后来,在导师的鼓励下,完成了硕士学位。只是我再没了那种钻研的动力,也再也没能写出那般出色的论文。
导师真的待我很好,入了院便是主治医,他说我担待得起,只希望我善待自己,还有机会成为顶尖的国际医生的。
我苦笑:我可不敢跨洋去,再碍那位的眼。
如今又是一年深秋,看着那小丸子店铺,怎么看怎么扎眼,最后咬掉一口龙虾,我站起身要往回走,被程哲之拉住了手腕。
“嗯?怎么啦?”
没等到他的回答,一条围巾便围上了我的脖颈,仍带着他淡淡的气息。
“夜里凉。”
“啦啦啦,程护师,谢谢你啊,不过,我已经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了。”
“我知道。”他跟我并肩走着,抬手拍拍我的肩,“也难怪。那时我问你,你却说,世上失去了也不会珍惜的,大有人在。”
“我都不难过了。你别发表悲伤,我不会安慰你的。”
不知道是被我的态度惹恼了还是怎地,程哲之眉毛敛紧,把我一拉带进他怀里。
“程护师你别打我……”
“子琛,难过就跟我哭,好吗?”
我当即就委屈极了,脑袋埋他脖颈里一副真要哭的样子:“程护师有人欺负我——哈哈哈哈哈哈。”
“你……。”
“不生气嘛!”我一跃一跃在前面蹦跶着,毫无一个奔三男人的形象。
“快点啊!回医院咯!值班咧!”我对他吆吆着,蹦着转过身去。
厚重的夜幕下,灯火渐稀的医院,一个人形从高层坠落而下。那声坠地的“啪嗒”不轻不重。
我愣愣地看着。程哲之连忙上前,把我捞进怀里:“子琛,别看。”
保卫很快来了,现场乱作一团。
“怎么……”我抬眼看向他坠下的窗户,足有十层,而窗口那儿,似乎有个人影,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现场太过混乱,我愣愣地杵了一会儿,默地感觉脚踝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便见是那将死之人的手,他脸上皆是惊惧之色,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想来也明白,从十层摔下,途中没有一点遮挡缓冲,必然内脏破裂,流血不止。
我有些不忍地别过脸去,正准备唤来急救,不料他却发了声:“有……鬼……”
我抬眼,深深地看着十层窗户那个人形,他也正看着我。
我认得那是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我大步跑进住院楼,程哲之紧随其后。到达大厅,看着电梯灯光一晃一晃的,我便移开了目光,转向那看着愈渐幽深的楼道深处。
“程护师,住院楼有两处直通的楼梯,你我各跑一处,总要碰到那邪物的。不要让它再下来害人。”
“你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一个人模。”我说道,“不会看错。本来那批人模只是用来教学的,怎么动起来的。”
“那你小心些。每到一层跟我招呼一下。”
我点点头,两人遂同时在两处楼梯往上跑,我抽出了平日别在白大褂口袋边的笔,每上一层用它敲一下铁制栏杆,很快也会听到另一边的回应。这样来来回回两边各敲了九下,我终于上到了第十层,抬手刚敲完第10下,我抬眼,不料程哲之已向我走来。
我气喘吁吁:“呼……程护师,你脚步可真快,都不打喘的。你一路走来,可有什么情况。”
“没有。想来那邪物应该是另寻了他地。要不要考虑去11层看看?”
我正要应允,突然觉得不对劲,我们医院的住院部分了两块,一块是足有20余层的高楼,一块便是也就寥寥11层的“小楼”,两楼间有数座虹桥联通,医疗配置都差不多,可以说小楼这边因为床位不拥挤,反而舒适些,但是很多病人仍不愿住这,这来源于一个大问题: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设计的,还是迫于这座城市中心地区地价实在昂贵,总之两幢楼靠得相当近,而大楼则直接挡住了许多光线。
住院的病人本就身体极虚,怎么能终日不见阳光待在这向阴之地?因而住在小楼的,不是缺些钱财,就是大限将至。
而还有一点让所有病患害怕的,便是这栋住院楼的11层。一般医院都取地下室作为太平间,偏偏这儿的顶层有两间小房,一间用来储备医疗垃圾,另一间即是停尸房。
此时小楼已是一点月光都照不到,就连远处的灯都明明晃晃。他那么一说,我便心神不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