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 番外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世界起先是一片刺目的白，紧接着景物的轮廓便渐渐浮现出来。蓝天之上白云悠然飘荡，而我四周草木葱茏，再远一些的地方是海岸，那里澈如明镜，于是水天一色，隐约了尽头。

我看见有人站立在水面上，那海水柔和的将他包裹，将他拉下，没一会儿那人便失去了踪影。

我从同行的人那里得知，那海便是一个轮回。

这里，已然是个天堂。

我伸展着手脚躺在绒绒的草地上，望向天上那轮红日，耳畔有风吹过，将我的心灵吹的轻盈，我从未感到如此放松。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有些乏了，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轮廓，朦朦胧胧摇摇曳曳的，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礼理的笑容。

我想起那日的场景，想起十一年来，礼理给予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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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我十二岁的生日，向来无人记得，我也不甚在意，仅是有一些小小的期冀，期待着能够得到大哥的注意，哪怕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生日快乐”，在我心里也是千金沉重。

但如往常一样，我如只小狗一般整日在大哥身边晃悠，不时凑过去献献殷勤，但大哥漠视了我所有的示好，在我凑到他卧室门边用手撑着门沿打算挤进去时，他低声怒骂了一句，“你很闲吗？”，随即不管不顾的将门一砸，随着我的一声尖叫，我的手便红肿了。

可他依旧连一个和善的眼神也不愿施舍给我，我只好忍痛翻箱倒柜的去找药，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无法阻止的相继掉下，我拧着眉自己涂药包扎，心底的委屈无人诉说。

我的手很疼，可是没心疼。

已是夜间十一点了，我原以为我十二岁的生日就要这样平庸的度过，可没想在我万念俱灰准备熄灯睡觉时，礼理扣响了我房间的门。

“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打开门，礼理立刻猫着腰钻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布袋，有些洋洋得意的朝我摇了摇那袋子。

“是什么？”

我心下有些好奇，便凑过去问他，只见他神秘兮兮的从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蛋糕，放在我的书桌上。

“我骗大哥说我要吃甜点，他就派人给我做了。可别给他看见我拿到了这儿，不然他又要骂我了。”

礼理嘀嘀咕咕的掏出几根不知从哪弄来的生日蜡烛，插上后用打火机点上了火，为我唱了一首生日快乐。

我看着他粲然的笑容，心中的委屈顿时如久旱的田地迎来了春风与雨，驱散得一干二净。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我含着这份咸涩同礼理吃完了蛋糕。

那是我在世十几年来吃到过最苦涩的蛋糕，却也是最美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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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礼芜，生在世上十八年来，唯有我的弟弟礼理赠予过我礼物。

我时常想，如果我喜欢的是礼芜，恐怕这辈子会过得十分幸福。但奈何人性不由天。

这样想罢，心中总有淡淡的苦涩挥之不去，可我无暇顾及它了。我站起身，迈开步子准备踏入那片汪洋，忽觉肩头一热，回望过去竟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哥…哥哥？！”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礼芜，礼芜……”

大哥喃喃自语着，抱紧我的双手坚如磐石，是我挣脱不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哥哥你怎么会……难道是礼理？！”

“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找到你了。礼芜，有你在的世界才是我想留下的世界……”

大哥轻声道，我感到肩窝一暖，竟是他的眼泪在掉落

“礼芜，你是上天赠予我最好的礼物，谁也不能把你抢走，即便是生与死的相隔，”

“哥哥…你……放开我”

忽觉脸上一热，我抬手摸了摸，竟发现不知何时我早已热泪盈眶，我抽泣着不愿回头，用手拼命抵抗，过往的无数委屈袭上心头，不断警戒着全身上下每个器官让我赶紧逃开

“不可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放开你，礼芜，我喜欢你，你别离开我了……”

言罢我身形一僵，呆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我启唇问了一遍，大哥便又重复一遍，

“我喜欢你。”

那句话刚刚落下，所有我承受过的苦痛忽如洪水猛兽一般不顾一切的向我狂奔而来，最后化作融化成雨的冰雪在我眼角掉落，我颤抖着身体，拼命哭泣，

“哥哥、哥哥……”

大哥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应，

“我在、我在……”

我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哥哥便半蹲下身子将我拥入怀中，熟悉的味道充盈在我周身，我擦干眼泪抱紧了哥哥，

“无论去哪，我都要带着你。”

“嗯嗯。”

“…以前的所作所为，我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