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 第九章
我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不知怎的,我开始乐于与礼芜接触,他偶尔略带撒娇意味的小表情在我这里十分受用,有时鼓起勇气对我提出的一两个小小的请求我也总是心软而答应。
那天我主动请他去西餐厅享用晚餐,他开心了许久,随我走出家门时脸上始终扬着掩饰不掉的灿烂笑容,我的心情却并不很明媚。我纠结着,我对他的感情。
他很少吃西餐,他不喜欢牛排的味道,比起披萨来说礼芜更热衷于饺子的味道,但为了我,他总是能够委屈自己。
他坐在我的对面,切牛排的时候用不惯刀叉而笨手笨脚的,我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切,而后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感动。
事实上除了切牛排这件事,我的日常生活一向是他来安排。早中晚的三餐,衣服与屋子的清洗,从他还很年幼的时候就是对他来说很平常的琐事了。老宅里的佣人不待见他,搬过来和我与礼理一起住后更是更加勤奋的打理我们的生活。
明明是我的弟弟,比我小了四五岁的小孩子,我却总是由他照顾。
我的心情忽然阴郁起来,恍若有乌云积蓄在心田的上空,久积弥厚,似乎昭示着过不多久狂风暴雨就要袭来。
我恨他,是的。我恨他。
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啪的放下刀叉,转身就走,留下礼芜呆愣的坐在原地。
如果我不恨他,我该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与弟弟!
当我走到马路上时思绪已经并不清明,我的头脑被爱意与恨意通通占据,没有顾及马路对面的那盏红绿灯,我浑浑噩噩的走到马路上,有一辆货车飕的朝我奔来,我来不及作出反应,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我就飞到了马路之外——礼芜救了我。
我回过神,颤颤巍巍的走到那辆货车前,瘫坐在那满身是血的人儿身边,我一遍一遍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用袖口擦拭着他被血染红的脸庞,我感到有一两行暖暖的东西从我颊边滚落——我居然哭了。
救护车很快来到,我和礼芜被送去了医院,所幸司机及时刹车,礼芜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外伤,擦破了皮,流了很多血。
还好,还好他福大命大。
我为他办理了住院手续,日夜照顾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但我感到我的心绪愈发清明了,我不应该对礼芜产生任何感情,他是害死我母亲与弟弟的罪魁祸首,若是我对他有了任何感情,便是对不起母亲与礼理!
在礼理醒过来的那天,我将他接回家好好照顾,即便艰难,我依旧答应了礼理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