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颇为欠揍添上一句,“老三他是说啊,嫂子嫁你真是可惜了,人家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你这样只会吃肉喝酒杀人的糙汉子在一起,恐怕没共同语言喽!嗷嗷嗷!”
还没说完就被锤了一脑袋瓜子,做哥哥的下手毫不留情。
“你瞎说!”
某人脸红脖子粗辩驳,“哥哥跟你嫂子咋没有共同语言了呢?前一阵子咱俩还共同探讨诗词来着!你嫂子还夸我来着!”
此处男人挺了挺胸膛,表情迷之骄傲。
弟弟们个个笑喷了,“得了吧,老大,就你?你忘啦,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探讨诗词?”
“你们这群小混蛋!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们!”
被集体调戏的老大一言不合就暴走。
军师赶紧救火,“咳,言归正传,老大,你做了什么事让嫂夫人称赞你了?”
说到自家夫人,刚刚还在怒发冲冠的男人瞬间变温顺绵羊,他粗硬的指甲挠了挠脸庞,怪不好意思的。
数双眼睛亮晶晶瞅着他。
将军的脸染成了红彤彤的猴屁股。
“去去去!你们这些没成亲小孩子,老是探听大人的事干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赶紧的,干活去!”
为了掩饰紧张,他伸脚踹向他们的屁股,一戳一个准。
弟弟们痛得嗷嗷叫。
“老大你混球,说好了不踹的!我可是你拜把子的弟弟!”
“得了吧,你又不是嫂夫人,还指望老大对你怜香惜玉啊?”
“老三你闭嘴,什么怜香惜玉,爷是个男人——”
“哦,失礼,在下一时忘了!”
“我去你的老三!看招!”
赵承罡松了一口气,总算转移了这俩混球人精的视线。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探进了衣襟里。
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一方柔软的细帕被主人妥帖珍藏在衣缝里。
那上面针脚细密,还绣着他的名字。
他不识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长成了啥样,唯一见的最多的是在圣旨跟奏折上,可是陛下的字太随性了,在他看来就跟一团乱糟糟的水草差不多,肚子里没墨水的大老粗真的看不懂。
还是夫人好,把他的名字一笔一划都勾勒得清晰明了。
那帕子紧挨着他的命脉,焰火般灼热,烧得皮肤微微发疼。
赵承罡深吸一口气,转而抬起头,流民躺在角落里哀嚎哭诉,衣衫褴褛,散发着一股儿腐朽的恶臭。
四周斑驳的墙壁裂痕是战火留下的疮痍。
那日夫人读到一卷太平盛世的诗词。
她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当时的他想也不想就拍了拍胸脯发誓。
说天下终会太平。
夫人笑了。
那个笑容他现在想来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斜倚着窗扉,日光薄透如纱,轻盈落在她的乌发上,折着深深浅浅的光。
她说——
我信夫君会做到。
“嘭嘭嘭!”
赵承罡突然狠狠锤了自己胸口几下,肌肉噗噗震动的声音惊住了弟弟们。
他们回过头,莫名其妙看人。
“老大你干啥想不开呢?”
“什么想不开,老子这是在壮胆,哦不对,是起誓,你们懂个屁!”
“老大你发啥誓啊?”
“老子不告诉你们,哼!”
将军大人威风摆着胯,雄赳赳气昂昂走了。
众人笑嘻嘻跟了上去。
“让弟弟猜猜,莫不是又是跟嫂子有关的吧?老大你是不是怕自己在外边待久了,想要尝尝野花,所以才发个誓心安一点?嗷,弟弟错了,老大别打,别打,要出人命啦!嫂子救命,老大他疯啦!”
惨绝人寰的叫声久久回响在巷子里。
一年,周军大败楚军,势如破竹,一路杀至楚国国都。
楚都国君病急乱投医,以割让领土与公主和亲的方式,换取了附近国家的出兵支持。
又两年,周军统帅以战力称雄,率领座下奇兵精英,奔袭三千余里,歼敌七万多人。
狼烟烽火之下,六国溃不成军,纷纷臣服于周。
至此,战乱结束。
一个王朝统一的时代开始了。
周军大胜,即日班师回朝,准备接受全国上下百姓的祝贺。
军队纪律严明,禁酒是其中一条。
难得打了一场旷古绝今的胜仗,在班师回朝的前天晚上,数名将领联名请命,解除一日酒令。赵承罡心里也痛快,大大方方同意了。
帐篷边升起了一堆堆大型篝火,明光恍如白昼,旁边挤着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毅力的脸庞。
他们慷慨高歌,阵阵浓烈的酒香在军旗下飘扬不绝。
杨昌德狠狠咬着羊腿肉,塞得腮帮子鼓囊囊的,活像一只捕食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