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不太一样了。
曲溪青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妖怪,他不知道妖怪能有多厉害,可曲溪青让他知道妖怪的固执。他方才没等曲溪青反应就出来,依照他的性子,只怕现在已经出来找他了。
抓着伞柄的手不由捏紧,雨势还在涨,风雨交加,四周的山野起了雾,遮住了视野,满目苍茫。他的心跟这片雨雾一般,那些被压抑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如这片雾,浮动游散。
曲溪青身上全湿透了,雨太大,斗笠没起避雨的用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得牙齿都开始打斗,身体不停地哆嗦。
腿脚愈发酸软,他使不出任何劲,停在原地茫然不动,曲溪青觉得自己疯了。
不就是一个山野农夫,他追出来做甚么?莫不是是化出人形后消耗的精力过盛,还是雨太大,脑子被淋糊涂了?
曲溪青抑制住身子的颤抖,他心想应该吸一些农夫的精阳之气了,管农夫松不松口,再这般下去他都要不认得自己。
思绪胡乱飘忽,雨却突然停了。
曲溪青仰头,青色的油纸伞映入眼底,他猛的转身,一头撞到了身后那人的鼻子。
睦野沉闷地低哼一声捂上自己的鼻子,曲溪青怔怔看着他,似乎想不明白农夫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油纸伞不大,大半边伞都撑在他的头顶上,睦野的肩膀很快被浇得湿透。
曲溪青伸手碰了一下,又缩回来。
他……收回方才的念头,这木头也没有什么坏心肠,既然如此,他还是先把人勾到手吧。
没有沿原路返回,他们往李三娘的住处去。
曲溪青一路跟个哑巴似的没吱声,他不出声睦野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话,又或者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开口的心情。
李三娘住在村西口,还没走近地方,雨幕下便依稀看到一个妇人撑着纸伞站在门外探头张望。
“娘——”
闷了一路的睦野喊道,妇人看到他们,立即朝他们蹒跚地跑过来。
“阿野你过来了,雨这么大路上没出事吧?”李三娘目光转向旁边的曲溪青,她年近六十,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乍一见到曲溪青,还以为是睦野的媳妇儿,不由惊讶,责怪道:“阿野怎么娶了媳妇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睦野:“……”
曲溪青:“?”
睦野道:“娘,他不是——”
话未说完,李三娘热切的拉住了曲溪青的手往屋里带,摸到他湿透的衣裳,高声责备睦野,道:“阿野你怎么照顾人家的,姑娘家身体本来就没你们男人壮,你还让她淋了雨。”
被喊成姑娘的曲溪青面色微微扭曲:“……”
身后的睦野却悄然勾起嘴角,笑意稍瞬即逝。他正了正神色,“娘,他不是姑娘,您再仔细瞧清楚。”
“不是姑娘?”进了屋,李三娘还真仔细打量曲溪青,半晌后她揉着眼睛嘟囔,“还真不是姑娘,哎,也对,哪有个头这么高的姑娘家。”
李三娘又道:“可他比姑娘还要好看,小——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曲溪青回道:“我叫曲溪青。”
睦野放好鱼找了块干的布巾递给他,“擦擦。”
李三娘绕着曲溪青不停咋舌,趁他擦水的时候,突然一拍脑袋,将睦野拉到角落里,眼睛发亮地盯着睦野,小声问道:“阿野,他……他是不是你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