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荆棘出了内奸，这是杨小志意料之外的，潜龙这次行事，他所知不多，才刚接手潜龙，对里面的很多事都处于懵懂阶段，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人员分配，也仍旧是瞎子瞪眼一摸黑。

乌瑟之死，牵扯到太多内幕，杨小志没有妄下论断，对爱琴道：“不管是情报泄露还是有内奸接应，都暴露现在黑荆棘存在的问题，而且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其实如果黑荆棘里真的有内奸，那现在也是杨小志这方的人，杨小志不可能主动去发掘，或许没人能想到，乌瑟的死，要追究根则，作为乌瑟义子的杨小志，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爱琴要找的仇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他杨小志！即便这件事不是他策划安排下手，但作为潜龙之主的杨小志对这件事依旧要担负起后果。

在其位，不仅要谋其政，还要担其责。

爱琴当然也猜不到，但幽然道：“就算把多伦多翻遍，我也要找出那个人，没人能逃过代号零的追杀！”

“代号零也回来了？”杨小志略有些讶然，但随即也释然，黑荆棘出了这么大的事，代号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同时心中默默地想到，黑荆棘此刻在上海的势力空虚，如果红衣阁和青帮能趁势抢占，黑荆棘将很难再有上次那么好的机会大举入侵上海。

爱琴只是望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些不明含义的复杂。

杨小志有秘密，爱琴也一样。

代号零是黑荆棘的最强武力，便如同岛村正国于山口组，屠人王于潜龙一样，都是带着象征意义的人物。只要代号零在，黑荆棘就永远有能让人敬畏的实力，但从来没人知道代号零的真实姓名，只知道黑荆棘，有着这么一个存在，只存活在黑荆棘的影子里。

杨小志也猜不到，到底谁才是代号零，或许是个他从未会过面的超级杀手，也许是乌瑟身边那个叫姜戈的黑人老者，也或许是沉默寡言的‘地狱天使’路西法，甚至也有可能是那个话痨格里菲斯，但他从来没见过代号零出手，所以没有任何猜测的依据。

这对义姐弟，各怀心思，但只是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又各自沉默，爱琴对杨小志一直不算很待见，而杨小志对爱琴，也不过感觉泛泛之交，要说什么姐弟情深，那纯粹是鬼话。但杨小志对乌瑟的尊敬还是有的，而且本就经历过丧父之痛的杨小志，也能理解爱琴如今的心情，雪中送炭虽然说不上，但落井下石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而且杨小志并没有打算在多伦多逗留太久，参加过乌瑟的葬礼后，最多也就声援一下爱琴，然后就打道回府了。他对这种权力的游戏不怎么感兴趣，虽然尔虞我诈这种事对他来讲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杨小志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摆弄城府的人。

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杨小志从来不会狭私报复，多大点事，何必搞得那么血腥，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没必要生死相见。

当然，爱琴现在就背负着这种血仇，还能保有理智，已经是件十分难得的事了。

虽说将来爱琴掌控了黑荆棘后，和杨小志是敌对关系，但杨小志也没丧心病狂到要欺负一个女人的地步，她毕竟是俞胜兰的好姐妹，又是他的义姐，将来的立场再变换，也是将来的事。杨小志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俞胜兰之前说要帮他把爱琴泡到手，可世事难料，在这样的情势和关系下，就算爱琴成了杨小志的女人，甚至怀上了杨小志的孩子，估计也要和潜龙死磕到底。

杨小志离开庄园时，不免唏嘘，人总是会变的，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事后就会成长，每个人都如此，后天环境才是真正塑造一个人的关键。爱琴是被当成吉尔伯特家主，黑荆棘第一顺位继承人培养的，她早就见过了地下世界的全貌，踏着鲜血和眼泪，是她必须经历的过程。

人不分好坏，不过是立场不同，才会有争端。

就拿才被杨小志逼得跳楼的寒生胄来讲，在寒胤眼里，在捆龙尾眼里，寒生胄才是好人，而杨小志，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

下榻酒店，杨小志回房练功，虽说内家玄功和外家拳术所讲的苦练三九不同，但也不是可以懈怠的，勤能补拙，这是个很寻常的道理。

可杨小志体内的三道真气实在太诡异，按理来说，常人不可能存积这三种截然不同的真气，但杨小志办到了，如今这三道真气宛若三国鼎立，盘踞在杨小志气海中，稍一运功，便相互纠缠。

即便是以沐红衣和辛采菱的见地，也从来没见到过如此奇怪的景象。

沐红衣盘膝而坐，却玩着手机，一边说道：“真气乃是人体生机，你挡下我和采菱的绝杀之招，本来当场就被震碎了全身经脉，原本修炼的真气涣散一空，或许是因为灵枢真诀的奇效，又把你体内的经脉接续上了，结果在接续的过程中死生交替，才会出现这样的奇怪现象。”

杨小志无奈地道：“我现在气海满溢却难以调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练下去。”

沐红衣兴许是盘膝坐久了，觉得不太舒服，伸展了一下双腿，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