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志看了看有些惊魂未定的众人，敲了敲面前的圆桌，说道：“好了，反正已经结下了梁子，大小也无所谓了。地下世界，弱肉强食是真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义！”

“最近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发展实力……”杨小志嘿嘿一笑，说道：“青帮这块硬骨头，总会被啃掉。”

狼狗摸了摸自己的莫西干脑袋，向杨小志问着：“志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杨小志道：“有人送了我一块地盘，在兰桂坊后街上，我们的健身房，就开在那儿。那个地方有人照拂，我们安心地招收会员就行。有个根据点，有什么事也好联系。我再看看周边有没有公寓之类的，大家尽量挨近些，避免发生落单的情况。”他想起了那朵黑色的荆棘花，这个地盘，就是她送的。

小刀点了点头，他才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志哥说得对，大家应该有个根据地，今天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恐怕就撂在这儿了。”

“我小刀这条命是志哥救的，从今往后，刀山火海，只要志哥一句话，我小刀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小刀说着。

二龙和竹竿拍了拍小刀的肩膀，面对死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小志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有难，难道要让我坐视不理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等健身房的器材到位，就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

回去的路上，杨小志坐在驾驶座上，沐红衣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位置。

“我不喜欢你杀人。”

“我知道。”

杨小志挑了挑眉，却没有开口说下一句。

沐红衣很罕见地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说道：“我也不喜欢杀人。”

杨小志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一声，开了口：“还在害怕吗？”沐红衣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你忘了，你是我笔下的人物……”

他懵懂间似乎想起了她的故事。

沐红衣看着他的侧脸，顿时凄然，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狠心？”

杨小志无奈地苦笑：“故事必须这么安排，如果不是那些安排，没有你师……那个人，你也不会成为红衣教教主，如果没有红衣教主，那个故事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如果我能知道，你会出现在我家里，我就不会那么安排了，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

“可出现在你家里的，是现在的我啊！是那个被逼得跳崖，被当成鼎炉练功，被人杀害了亲妹妹的我啊！”沐红衣的情绪有些失控。

杨小志心里一揪，停了车。

“为什么是我？偏偏是我！”沐红衣失声质问着他。

他撰写的人物设计，开头是这样的：沐红衣，身世凄凉，命途多舛，少女时，遭遇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是否也有人会控诉上帝，为什么是我，偏偏是我呢？

因为杨小志，是沐红衣的上帝！他在构思沐红衣的时候，充满了愤恨，充满了不甘，他也在质问上帝，要经历过多少绝望，才能做到像红衣教主一样，那么强大？但他狠心地大笔一划，她从来没有强大过，因为绝望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

杨小志解开安全带，抱住了沐红衣，摸着她的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每当见血，她都会想起杀的第一个人，那个她禽兽一般的师父。她不喜欢血，但衣服却是红的，因为，血染在上面，看不出来。她妹妹的血，曾经染红过她的衣裳，一如她的名字——红衣。

而见了血，她就想杀人，杀很多的人，当年逼她和妹妹跳悬崖的那些人！

沐红衣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别人或许无法触及，但他不同，因为，这是他创作的故事。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沐红衣推开了杨小志，‘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杨小志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杨小志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轻轻地搂住了沐红衣。沐红衣的身体在颤抖，杨小志安抚着她：“没事的，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沐红衣颤声说着。

“他们已经死了，你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沐红衣紧紧地掐住他的背，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疼得杨小志直冒冷汗。

“他们还在，他们还在，他们一直都在！”

“你是红衣教主，你是天下无敌的沐红衣。你不用怕他们，他们都怕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红衣颤抖的身体才终于平静下来。夜已深，两个残破的灵魂，相拥在车里。

沐红衣道：“你抱够了吧？”

“还能抱抱。”

沐红衣推开了杨小志，问道：“你难道想和我玩车震吗？”

杨小志呆了呆，愕道：“你在哪儿听到这个词的？”

“电脑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