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
李杰苦苦地守护着王锦云天真的爱情,最终还是在王锦云十二岁的时候,被王洱得知了一切。
一切都还是源自于王锦云桌上的那份封信,秀气的行楷体,写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洱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王锦云的字,因为王锦云的运笔有力,从小被说字写得不像女孩。而这信上的字,一笔一划俊秀温和,与王锦云的笔法不一。
他很是愤怒,拿着信纸去找李杰。
“有人给锦云写情书。”王洱将信纸愤愤地拍在桌子上,“哪家的小子这么大胆!”
李杰的心里慌了一阵,他当然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你怎么能去锦云的房间?”李杰只好从另一个方向岔开话题,“她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你不可以再进她的房中了。”
“我要是不去她的房中,怎会知道有人觊觎我家女儿。”王洱的语气中满是怒火,“她才几岁?还没到成亲的时候,怎就与其他男子相好了?”
“不管几岁,都有自己的感情。”李杰将信纸叠好,“更何况锦云不小了,她能懂得这些。”
“不行!不到十七岁,不许她出嫁!”
王洱的心里是真的急了,王锦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除李杰外,最重要的存在。现在他忽然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有种王锦云要离他而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平静。
“女儿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住。”李杰拍了拍王洱的肩,“答应我,一会锦云回来了,别质问她,别跟她发火,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
“夫人,如何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每每想起锦云,就觉得有个人要把她抢去了。从她巴掌大的时候,我就抱着她,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才几年!”王洱扶着额头,唉声叹气。
李杰听到王洱这样说,心里也难受。他坐在王洱身旁,倚靠在他的肩上:
“当初知道我怀不了孩子,你不是也做好了无后的准备了么。怎么现在害怕没有孩子在身边了?锦云早晚要出嫁,最后还不是剩我们两人?”
“我了解。但我想知道那人是谁。”王洱低下头,看着李杰,“夫人一定知道吧。”
李杰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说了,你一定着急。”
“你不说,我更着急。”
“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许在锦云面前提起来。要是被她知道你对她喜欢的人没有好感,她一定伤心。”李杰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是宇文先生。”
王洱一听到这个名字,满腔的怒火就抑制不住地爆发,他一掌落在桌上,整张桌子都在颤动:
“我就知道是他!我找他去!”
“诶!小王!”
+ + +
虽然下了学堂,但王锦云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她坐在桌前,托着腮,仰望着讲台上坐着的宇文左。
宇文左也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拿着书卷,坐在讲台上俯视着她。
“锦云,你可是什么问题吗?”
“有。”王锦云娇声说道,“昨天先生写的信,我没有看懂。”
宇文左低下头,轻声地笑了一下。
“生死契阔,即为生死离合;与子成说,即是我对你说;执子之手,就是牵着你的手;与子偕老,便是伴你一起老去。”
“那合起来讲呢?”
“我同你相约,不论是生是死,是聚是散,今生我只愿牵着你的手,伴你直至终老。”
这句话的意思,王锦云是能看得懂的。但是,她就是想听宇文左亲口说出来。
“先生说的话,可当真?”
“君子一言,至死不渝。”
王锦云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站起身,来到宇文左的面前:
“先生大我十岁,应是我伴先生才对。”
宇文左抬眼看着王锦云,眼神中满是怜爱的神色:“只盼锦云快些长大,才能早日伴我身侧。”
王洱急匆匆地来到了学堂门前,看到在学堂中的二人,刚想发作。却见到王锦云凝视着宇文左的目光,同李杰凝视他时,一模一样。
直到此时,王洱才明白过来,那样的目光,就是真的喜欢一人时,不由自主散发出的光芒。
原本打算闯进去,教训这个愧为人师的家伙,此时此刻,王洱却没了踏进去的勇气。
他站在门外,看着讲台上的二人。
那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没有说话,就只是这样,一人坐在讲台上,一人站在对面,互相对视着。纯洁到不掺一点杂质的感情,大概就是这样。
王洱站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王锦云朝着门外看去,看到了王洱,吓得瞬间变了脸色:
“爹……你怎么来了?”
王洱想了一瞬,回答道:“你还没回房,我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