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褥子里拧出来泛着血色的水，王二想问又不敢问。不过突然之间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以前家里的佣人在洗染了血的衣物时，似乎就是用的凉水。他还为此专门请教过，只不过因为自己不常做这些家务事，早就把这个生活小窍门给抛到了脑后。

难不成紫月洗的东西，是沾了血的？王二疑虑着，想起那次看到紫月身后有血的事情……

“紫月，这褥子上难不成是染上了血？”王二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害怕有一句没问对，就又要遭到紫月一顿骂。

李杰之所以不告诉王二这些事，是觉得解释起来非常尴尬。几个月以前，他对这事也是处于不明不白的态度，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去了解这事。但是现在，他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了解。就算是已经经历过了几次，他对这事的原因还是不那么清楚。

当时初中上生理卫生课，他只顾着学有关自己的那部分知识，根本没在意这里。毕竟他从那时起就已经是确认了自己的性向，所以青春期男生对女生的那些好奇心，他也统统地没有。

“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李杰说完后，自我吐槽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懂……”

王二想起，当初他问春月有关于紫月裙上有血的事情，春月也说他不懂。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难懂的，不过既然大家都不乐意告诉他，那这肯定是一件难以解释或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想到这里，王二也就不再追问，乖乖地帮紫月把拧干的褥子晾在晒衣绳上。

“终于弄完了……”李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身下一阵热流，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突然，小腹处开始坠痛起来。

不好。李杰深知这种坠痛感，在不久之后会发展成为绞痛，让他痛苦不堪。明明前两次都没有了这种感觉，这次估计是因为身体上的损伤太多，又受了风寒，才又引起了痛经。

趁着疼痛还没有扩散，李杰只想赶快回到床上去躺着。要不然等到疼起来之后，不光是站不住脚，还会不停地流眼泪。要是被别人发现自己那幅狼狈样子，就丢死人了。

“觉得有些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李杰跟王二打了个招呼，就转身朝楼里走去。

李杰快步跑上楼梯，上了大概有一半的时候，却碰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再想看见的人——冬月。冬月这时刚从二楼走下来，两人走了一个照面。李杰连忙缩在楼梯扶手旁，给冬月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生怕冬月发现自己。自从那日冬月挥着菜刀砍向自己，李杰心里就无比的后怕。更是担心冬月趁着自己这几日身子虚弱，再想出什么害人的点子。

可是冬月还是看到了李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对李杰说道：

“紫月，让春月替你去死，感觉如何？”

冬月这话，直戳李杰痛处。这些天，在碧月和王二的协助之下，他本已经快要从阴霾中走出来，现在又听到冬月这样说，李杰呼吸急促起来，可是他想不到任何反驳冬月的话。因为他觉得冬月说得对，春月就是替自己送死。

眼看李杰不说话，冬月更加变本加厉，她抱起手臂，倚在楼梯扶手上面，嘴角扯着笑，盯着李杰的眼睛，李杰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扭过脸去回避了她的目光，说道：

“冬月姐，你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没想到，冬月居然一把揪住了李杰的衣袖，说道：“你别想走。”

李杰大病之后，身体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力气，这又是在楼梯上面，重心不稳，被冬月猛地一扯衣袖，脚下踏空，向后仰去。虽然被冬月扯着袖子，但是纱衣并不结实，“刺啦”一声，李杰的袖子被冬月扯破了一个大口子，李杰也因为没了拉力，直接从楼梯上面滚落下去。

冬月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个后果，但她只是惊讶了一秒钟，就又恢复了一脸的嘲讽。看着滚落在地的李杰，说道：“你这就叫做报应！”

李杰摔下楼梯，身体上的疼痛还算是可以忍受，但是此时比身体疼痛更加紧急的是，他还带着一腔的热血。这么一摔，血迹从白裙子上渗透出来。

冬月看到李杰的裙子上渗出殷红的血迹，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也没想过，只不过从楼梯上滚下去，竟然有那么大的反应。见到李杰迟迟没从地上爬起，冬月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便飞一样逃回了楼上。

李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位神仙，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两天好日子过？还有冬月说的那话，春月是替自己去死，她形容地那么贴切，以至于李杰又一次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之中。

厨房中，王二听到后厅中有响动。自从前几日紫月出了那样的事，他就变得很敏感，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要下意识地寻声去看看。这次也是一样，王二走到后厅里，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摔在地上，正在试图站起身来。

白色衣服，瘦小的身材。这分明就是紫月啊。王二跑上前去，“紫月，你怎么了？”

李杰的眼睛，因为一直流泪的原因，已经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