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湘云陪贾母说着话,巧姐由平儿带过来给贾母请安,巧姐也给黛玉、湘云两个姑姑问了好,贾母对平儿说:“你忙去吧,让巧姐在这说说话,跟两位姑姑长长见识。”平儿告退去了。
湘云问巧姐:“姑娘读书没有?都读什么书?”巧姐道:“读了《烈女传》,里面有些地方不懂,问母亲,母亲也不告诉我。”贾母笑道:“你母亲也不懂,她怎么告诉你?以后有不懂的,问你姑姑或宝二婶子,她们都有学问,可不像你母亲。”巧姐答应着。
黛玉道:“姑娘为何要选《烈女传》启蒙呢?”巧姐道:“她们是女子的榜样,我们应该学的。不过我看上面的女子没有一个活得好的。”贾母道:“不许胡说,烈女彰显的是女子的品德,这和活得好不好有何关系?”巧姐道:“德性好,命薄如纸又如何呢?像二姑姑,人好则好矣,却命不久长。”
贾母沉吟道:“命不久长?你二姑姑怎么了?”巧姐道:“早晨孙家来人说二姑姑去了。”贾母、黛玉、湘云惊问:“此话是真?”巧姐点点头:“我听到我父亲跟平儿说的,还说要找太太商量。”贾母哭出声来,这苦命的孩子。鸳鸯等忙劝:“老太太先别急,也许姑娘没听清楚,好好的人怎能说没就没,打听清楚再哭不迟。”贾母命人去叫王夫人。
王夫人听贾母召唤,赶紧过来,探春也赶来。见状知事已泄,道:“老太太您别急,早儿孙家来人说不好,琏儿已经去了,一会儿就能带准信回来。”贾母哭道:“这有什么准不准的,上个月琏儿去看,就说看着不好,前儿又说不行,今儿送凶信,那准是去了,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她老子断送了她,把好好的孩子坑死了。”
黛玉、探春听后泪如雨下,除了姊妹情深,还有物伤其类的意思,想两人终身不知如何,又能遇上什么样的人,哭得更是伤心。王夫人道:“你们俩不说劝劝老太太,还哭什么?”两人哽咽着劝道:“老太太,人已去了,就不要太伤心了。”
本想接来迎春姊妹欢聚,得到的是迎春死信,贾琏去孙家张罗丧礼事宜,贾府姊妹黯然神伤,再无相聚乐趣,宝钗闻听虽然伤怀,然自顾尚且不暇,无更多心绪去理他人之事,落几滴泪罢了。湘云想调解伤感气氛,然众人情绪低落,终无能为力。在贾母那儿略坐了坐,黛玉、探春回到探春住处,两人也无话说,向隅而泣。正在伤心断肠之时,孙嬷嬷慌慌地赶来见了黛玉说:“姑娘,不好了,王爷病重,昏倒墓地,昨儿被抬回府来。姑奶奶、姑老爷都来了。”黛玉闻听大惊,不知水溶何以突然病倒,又如此沉重。慌忙向贾母告辞,回北王府。
水漓派人到墓上去劝水溶结束守墓回府,去的人到那儿一看,水溶已病卧墓地,服侍的太监侍卫正忙着找郎中,因是在野外,又下着雪,郎中难找,水溶烧得昏昏沉沉睡在炕上。去的人吓了一跳,一面让人进京去找御医,一面让人回府送信,要知水漓、水溶长姊幼弟俱傍祖母长大,情分非常,水漓闻信心惊不已,也不管雪大风寒,一定要亲自去看看,龙信一来担心表弟安危,二来害怕妻子着急,遂一同前来。见水溶病势严重,命人准备车马把水溶拉回王府。
龙信、水漓把北静王送回王府安顿好,水澄、水洛听说哥哥病倒墓地被送回来,也赶来问候,水溶是一概不知。这边请的太医也过来诊了脉,说:“王爷郁积于心,又感风寒,病势重了,得用服猛药方才见效。”龙信怒道:“别罗嗦了,快开方,治好了,有赏,治不好……”太医下去开了方配了药,一时熬好端上来,小太监扶起水溶,喂他把药喝了。又扶他躺好,水溶神志昏昏的睡去。水漓、龙信不敢离开,只好暂时在王府休息。水溶睡了**,稍感清醒。
第二天早晨,水漓、龙信、水澄来看他比昨日好些才放心,这时赵嬷嬷、孙嬷嬷也来探望,因说昨日王爷被抬回时可把他们吓坏了,还以为王爷怎么了呢。”水漓道:“就是,你也把我吓着了,害得我本来想去看看林妹妹和康宁也没心思去。”孙嬷嬷道:“姑奶奶也不必太抱憾,林姑娘没在家。”水溶一惊,龙信、水漓也感诧异。孙嬷嬷道:“林姑娘接到贾府的信让她回去,昨儿回贾家了。”水溶问道:“是老太太不好吗?她可不要太伤心了。”
孙嬷嬷道:“不是,家里都想她,见到她挺高兴,还说要给林姑娘说亲呢,说是南边一个官宦人家。”水溶身体本来虚弱,一听此言,眼前发黑,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身体向后便倒。诸人吓慌了手脚。太监忙出去找太医,水漓奔到**前扶着弟弟哭道:“你这是怎么了?”太监们呼叫“王爷,王爷。”
水溶半天苏醒过来。虚弱地说:“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太医进来要诊脉,水溶把手拿开,道:“不必了,你出去吧。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水漓哭道:“溶儿,你不能这样,王府里都靠你呢。”太医愣在当地。水溶怒道:“还不出去吗?非让我死在你眼前。”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又喷出来。
龙信向太医摆了摆手,太医退出。龙信说:“你这是干什么?老太太去了,谁也不能代替,作为子孙,尽孝的方式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