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贾琏回到贾母那儿,贾母已带着人去看宝玉和凤姐了。贾政赶紧跟去,贾琏回房等候。贾母一行人来到宝玉住处,宝玉已经醒来,兀自叫嚷要找林妹妹,袭人等正安抚他。宝玉见贾母进来,跑过去,跪在贾母面前哭道:“求老祖宗不要赶走林妹妹。”贾母见他又糊涂了,赶紧说:“没人赶林妹妹,是林妹妹病着,在别处休养,明儿就接回来。”“老祖宗,快点去接。”“明儿就去,你快安静些,如若不然,妹妹生气就不会来了。”宝玉赶紧说:“我好好的,老祖宗快点派人去接林妹妹。”“好,好,你快好好休息。”
贾母安抚好宝玉,让宝钗、袭人仔细些。出得门来,又到凤姐房中。凤姐本对自己放账取利,指使张华告贾琏于家孝、国孝之中停妻再娶横生枝节致使贾琏被参一事愧悔不及,又被牢狱折腾,再受黛玉惊吓,神志已然不清,披头散发,两眼发直,也不认人。平儿哭得泪人似的。贾琏坐在一边生气,也不理睬。见贾母进来,忙起身相让。
贾母一见,申斥道:“你媳妇病成这样,也不看护看护。”贾琏气愤地说:“老祖宗,这是她自作自受,咱们贾家落到这步田地,也有她一份功劳。”于是将凤姐平日克扣月钱在外放债取利,指使张华告状,逼死尤二姐,贪赃拆人姻缘等事告于贾母。贾母听罢,神情黯然:“我自来疼爱这孩子,本想她凡事精细,怎想会做出如此事情。”又见凤姐这样,就说,“不管怎样,先找大夫给她看病要紧。”贾琏答应着。从凤姐处出来,贾母对贾政、王夫人说:“你们俩口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张罗事情,不必陪我了。”
由于仓促之间收拾好的房屋有限,邢夫人、尤氏就伴同贾母起居。两人扶着贾母回到住处,劝慰了一番,说道:“我看宝玉见到林丫头很是清醒,如果当初定了林姑娘,让林姑娘每日陪伴开导,也许宝玉的病会好些。”
贾母因看宝钗端庄贤淑,可以辅助宝玉,又有金锁与宝玉相配,这才选定宝钗。没成想,这一计谋,逼死了黛玉,黛玉虽死里逃生,可也算死了一次;使宝玉病情加重,何时是个了局;吓傻了凤姐。又听二人一说,更自懊悔。可事已至此,也无可如何了。
那邢夫人、尤氏说这一番话自有盘算,二人丈夫都要流放,将来要依傍贾母。而王夫人、凤姐又都受贾母**爱。邢夫人对凤姐依仗二房作威作福不把本家婆婆放在眼里早已不满;尤氏对凤姐设计致使尤二姐吞金自尽,还牵连到自己丈夫被流放,而他夫妇却无事也早已怀恨。二人向贾母说这番话,也不过提点贾母,如果当初不设掉包计焉能如此。
贾政因不理家事,又在外做官,对宝玉、黛玉之事本不知情,今见宝玉如此,不明所以,回房后问王夫人。王夫人见隐瞒不住,就将前因后果说于贾政。贾政闻听不由大怒:“这都是你与你娘家人哄着老太太做成的好事。”王夫人见贾政动气,忙说:“我看林丫头也是有造化的,死里逃生又躲过牢狱之苦,将来会有福享。北静王对她也很好,不如……将来我们也有个依靠。”贾政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水溶一行回到王府,兄弟俩将黛玉和康宁送回“天和”,康宁对黛玉说:“林姐姐,贾府的事已尘埃落定,明儿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三个人一愣。
“回勇毅王府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呆这么长时间,应该回家了。”
水溶笑道:“你回家就回家,为何带上林姑娘?”
“那怎么了,林姐姐是我母亲的义女,我的结拜姐妹,当然我家就是林姐姐的家,我们不能长住亲戚家,自然要回去。”
水澄道:“可林姑娘自来就住这儿,又没去过勇毅王府,为何要把那儿当家?”
“是啊,林姑娘对这刚刚熟悉适应,别折腾了,等养好病再去串门子。”水溶接道。
康宁笑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可是林姐姐也不能一辈子住在这儿的。”水澄奇道:“为什么不能?”
“因为林姐姐早晚要出嫁呀,我母亲说了,要给林姐姐找个好婆家。”
“康宁,不许胡说。”黛玉娇斥道。康宁道:“我才没胡说呢,我听到母亲和嫂子说的,说林姐姐这样的人不知要找什么样的女婿才配得上。”
黛玉羞得满脸绯红,不依地追打康宁。康宁边笑边躲着跑出去。看到两个小女孩笑闹,水溶兄弟俩不禁莞尔,又马上都沉重起来,不由低下头去,想着自己的心事,半晌,又几乎同时抬起头,四目相对,都觉心虚,又同时错开视线,眼观别处。
第二天,康宁要带黛玉回勇毅王府,黛玉因为贾府还没有安顿好放心不下,就让康宁一个人先回去,说等贾府安定下来,自己再去给老王爷、王妃请安。康宁只好一个人先行,并说好过两天来接黛玉。送走康宁,黛玉柔肠百转,想自己一生命途多舛,幼年丧母,接又丧父,依傍亲戚,满腹心事全在宝玉身上,又落得如此收场。求死死不了,求活又如何活呢。
就在黛玉伤怀不已之时,水澄来了,见黛玉面有泪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