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君宇的后宫并不充盈,皇后兰闻舞在炎君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给他了,身为兰家的长房嫡女,她自然成为炎潍最尊贵的女人。欣妃季悦欣是季丞相的女儿,也理所当然纳入后宫之中。另外还有几个贵人,是年初小选时进入宫中的。
炎潍后宫册妃分小选和大选两种,小选一般是封五品以下嫔妃,大选才是封五品以上的妃嫔。所以,对小选与大选的候选妃嫔有很严格的等级控制,官阶在四品以上的官员和世家子弟才可以将女儿送来大选,其余的只能送来小选。
炎潍的等阶一直是非常严格的。
自从进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炎君宇,新册封的宁嫔不讨皇上喜欢也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后宫。我也懒得答理那些流言蜚语,连每月初一、十五向皇后请安都直接被炎君宇免了,我更是乐的清闲。平素在宫里弹琴作画也十分惬意。
甚至,连流萤都以为我开始做起懒散闲人了。
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在等待,等待一个确定的信息。
“小姐,少爷的信来了。”流萤将信给我,脸上止不住的激动。
虽入了宫,流萤一直改不了口,我也随她,没外人的时候,她都是唤我小姐的。
我接过信,忙不迭地展开。
哥哥告诉我,他和爹娘已经顺利到了肆平,一切都已安置妥当。这个叫做西泾的小镇民风很淳朴,当地人对爹娘都很热情,山清水秀,而且离炎曌很远。哥哥说,爹和娘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挂念我。
我闻着这带有西泾的味道的纸,这带有哥哥味道的纸,这带有爹和娘浓浓的味道的纸,心中的思念之情越来越厚。
“小姐,要不要回信?”流萤看着我,有些许的期待。
我摇头:“让他们忘了我,更好。”
“小姐……”流萤带着不解带着失望地看着我。
“普通百姓突然和宫内的妃嫔扯上了关系,万一有心人去追查,发现了什么,这后果,你明白吗?”我淡淡地开口道。
“流萤明白。”流萤低下头。
“你下去吧。”我挥了挥手。
流萤顺从的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展开信,想再读一遍,却发现信上俨然有了两团墨迹,我的泪水滴落渲染开的痕迹。
我叹了口气,仔仔细细地折叠好,用火折子点燃了它。
看着它慢慢变成灰烬,我的心中也慢慢的沉淀下去,哥说,在宫中,要学会自我保护,因为,没有人会帮我,能帮我的只有自己,还有一个人,便是皇帝。
终究,一个见不得皇上面的女人,不管你在后宫中的位置有多高,你在所有人心中,始终是没有地位的。没有人畏惧你,没有人讨好你,没有人理会你,没有人在乎你,就如同宫怨词中的女子一般,寂寂一生。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这种生活在我看来,便是躺在坟墓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相较如此,也许,勾心斗角、相互算计更适合我。
至少,还有些乐子。
而这封信,便是我在等待的确信,炎君宇,的确善待我的父母,也许,他值得我去以为他之名勾心斗角。
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个人,那便是占星师洛沉曦。
不仅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救了我全家的命,我好奇于他救我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我对他这个炎潍的神邸一直很好奇,也许,我需要他作为我的后盾。
对于洛沉曦,坊间的传言有很多,炎潍人对他都是怀着崇敬的心情的,将他描绘得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洛沉曦七岁观星预言,天狼星异动,炎潍一年之内必出祸事,当时的占星师,也就是洛沉曦的师傅白可裕只当是小孩的胡言,并未理会,而事实是,三个月后,珈兰国就侵犯炎潍的边境,那场仗打了2年,最后由于珈兰国皇帝突然重病去世,国内四子争位一片混乱,无暇顾及炎潍而告终。
这场仗成就了武唯寺将军的英名,也使洛沉曦的名字惊动炎潍。因为,他不仅说出了战火将至,更得出了战火3年内必定结束,且珈兰国内有异变的预言。自那时起,炎潍人人奉洛沉曦为神邸,而洛沉曦的师傅白可裕将占星师之位传给了年仅8岁的洛沉曦,也算众望所归。
据说,凡是见过洛沉曦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因为他超凡的容貌,也因为他足以让人沉静的气质,以及他温润如玉的笑容。
闭门不出的我,自入宫后第一次离开了紫凝殿。
占星台处于宫殿的最外围,毗邻着炎潍的母亲河炎河,远离宫廷、远离俗世,格外的清幽。紫凝殿离占星台并不算远。在我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碎轨却将整个皇宫的布局了解的清晰万分。
只做普通的宫女打扮,碎轨和流萤跟着我。虽然知道宫中的美景胜多,让人目不暇接,但是真正身临其境,我还是有些忍不住顾盼流连。穿过紫翼林,便是占星台。传说紫翼林中曾诞有圣鸟翼,翼出生时便会飞翔,展翅可达数十尺,翼的周身为紫色,故有紫翼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