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公路上走来两个30多岁的农民模样的苗族青年人,远远地,阿牛就跑过去了,热情地和他们攀谈起来,好像是一见如故
。萍萍坐在石头上,看着旁边的四件行李,她懒得看他们,也懒得理他们。她只看到阿牛手上比划着,像是哑语。阿牛带着两个苗族男人走过
来,两个苗族男人冲萍萍咧嘴一笑,便提着阿牛他们的四件行李大步走了。
萍萍说:“让他们帮我们把行李带走?”
阿牛便点了点头,说:“是的。”
“你要到什么地方?”
阿牛指了指对面云雾缭绕的山上:“那边。”
“那边?那边是悬崖。”
“悬崖那边。”
“有路吗?”
“有路。只是你看不见。路太小。”
萍萍越发不明白了:“我们去悬崖那边干什么?”
“玩呀。走别人没有走过的地方,才有意思的。”
萍萍终于发火了:“你把我带到这么一个深山峡谷来,还说有意思?告诉你阿牛--你这
个泥腿子,本姑娘这条命可是交给你了!”
阿牛始终陪着笑脸说:“你是交给我了啊,我负责啊,我没说不交给我啊。”
两人在对话间,那两个扛着东西的苗族大哥就忽然不见了踪影。萍萍说,他们哪儿去了?阿牛说他们飞走了呀。萍萍板着脸说我不跟
你开玩笑,你说他们哪儿去了!阿牛把她拉到公路边,指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路说,他们就从这里下去了,然后他们坐溜索(那年初春当地
人正修建矮寨大桥)穿过这条小河,到对面的悬崖,然后他们从悬崖峭壁上过去,就是那边。萍萍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悬崖,努力寻找着悬
崖峭壁上的路。看了半天,最终没有发现所谓的“路”。萍萍失望地说,没有路啊,阿牛说怎么没有路啊,我都看见了,你戴上眼镜也没看见
。看来你视力真有问题。阿牛说我们也走吧,萍萍说我们也走这种路?阿牛说是的,路很小,但还是能走的。
阿牛拉着萍萍,顺着公路边的一条羊肠小道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如果不是阿牛扶着,萍萍怎么也没这个胆量迈出第一步的。她根本
不敢相信这个迤逦而行的小径也叫做路。路是人行道,这个路只能通过一只身材并不肥胖的母鸡。小路两边长满青草,将本来就狭窄的小路掩
藏起来了。阿牛只能探着脚步往前走。他知道萍萍害怕,他甚至感觉到她全身都绷紧了,毛孔都收缩了,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要惊懔一下,
表明她已经鼓足了十分的勇气,只是克制着自己不表现出来。好在萍萍穿着平跟登山鞋,如果是高跟鞋,那就死定了,这种地方根本就是寸步
难行。
两山夹河是V字形的结构。从公路边的小路去峡谷,是下坡路,相对要容易一些。到了谷底,见到清澈的小河,萍萍心情平静了许多,
石头和青苔--憨态可掬的娃娃鱼、水草中的小虾儿及山雀似都给她一种踏实感和新奇、浪漫气息。可是,当她从峡谷里仰面往上看时,又是一
番景象,天空受到大山的夹攻和挤压,只剩下一块不规则的白色物质了。小猴儿在林间及断崖壁上凌空飞跃着――天挡住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两
岸的峭壁像是悬在头顶,高不可攀,又岌岌可危。加上谷底的阴冷气息,便又生出了几分平静后的恐怖。
萍萍说身子有点冷,阿牛搂着把她暖了一会儿,刚刚发热,阿牛就推开她,说该上路了。萍萍撅着嘴说,就不能多暖一会儿?你看这
里多好,四面无人,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俩了。阿牛轻轻地说,宝贝儿,上坡还要费力的,省点油吧。
他们要去的是“悬崖的那边”。从谷底上去,是很小很小的毛毛路,路小到什么程度?小到从对面看不见。或者说根本就不叫路。从
河谷上去,没走到十分钟,萍萍就走不动了,几乎就是往上爬了。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晕眩起来。阿牛得拉着她走。再往悬崖下面一看,萍萍就
尖叫起来,她根本就不敢挪动身子,尽管阿牛拉着她,但她依然惊恐万分。阿牛说:“你能不能不往下看?越看越害怕的。”
萍萍喘息未定,说:“不往下看我也好怕。”
阿牛说:“不要紧,习惯了就好了。”
萍萍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他:“我不玩了,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阿牛说:“那怎么行?我们的东西都让他们带上去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那么放心他们?”
“他们是山上的苗寨农夫呀。这里很少有
外面的人来,有人来玩他们很稀奇。”
萍萍哭丧着脸说:“阿牛,我们回去吧,真不好玩。”
阿牛在萍萍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一生都难遇到这么一次,你就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