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那天早起在得知汉军被偷袭后,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啊?文叔哥哥回来了没有?昨天在城北的凉亭里,文叔哥说要在当晚就给甄阜致命一击的,怎么今天反被人家打败了?”不过还好,她很快听说刘秀已经逃回了城里,并和他的大哥刘縯等众兄弟守护在北城上,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老母亲却吓坏了。母亲听说汉军被人家偷袭,败军都逃回了城里,不由惊恐地说:“啊?咱这队伍吃败仗了?人家甄阜要是打进城来,咱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是好哟。”说着又搂住丽华哭,“唉哟,原以为从新野逃来棘阳就安全了,哪知道还有这么大的危险。”接着又埋怨丽华,“你这个闺女,早说了婆家嫁出去多好,还用遭遇这一场一场的?这回咱要被人家逮住,你一个大姑娘家可该怎么办哟!”丽华只好安慰母亲:“娘,不用害怕。咱反正也遭遇过两三回危险了,但每次也只是有惊无险,这说明咱为上天所佑。汉军这回虽然吃了败仗,但他们不是还有很多人吗,不是还有这棘阳城吗。上天既然能保佑咱,也能保佑汉军。娘你就放心吧,汉军一定能反败为胜打败甄阜的。”在一旁的嫂子弟媳也都劝慰老太太:“娘您不用太担心,俺丽华妹丽华姐说得对,老天一定会保佑咱们的。”连四弟阴訢也说:“娘,你不用害怕。听说刘縯刘秀,还有俺大哥二哥三哥,还有王匡陈牧邓晨等等数不清的大将,领着千军万马都在四城头布防好了,甄阜打不进来的!”丽华一听四弟说“刘秀”,不禁脸上发烧,心里暗暗笑说:“四弟呀,你哪里知道,这个刘秀将来就是你的姐夫呢。”
母亲听了闺女小子媳妇们的劝慰,心里才好受了许多,于是说:“要是那样该多好。只盼着老天帮助汉军,快些把甄阜打败吧。”
三天后,果然有好消息传来,是大哥阴识回到馆舍中说的。大哥回来对全家人说:“真是没想到,刘縯的兄弟刘秀那么厉害,竟把敌军的第一勇将岑彭给扎了一枪!——你们不知道那岑彭是多么的凶猛,连刘縯刘稷都打不过的。谁想刘秀这么能耐,竟把岑彭狠扎了一枪?这回岑彭挨了这一枪,没有一个月俩月是养不好的;我们各部军士听说后无不鼓舞,都说敌军的第一猛将岑彭都被扎伤了,我们一定能打败甄阜的。娘,妹妹,你们都不用害怕,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母亲嫂子弟媳弟弟们自然是一阵欢欣高兴,丽华更是说不出的激动。想当初,刘秀哥哥在新野救自己时,打趴下绿林山贼一大帮;后来在湖阳城南,他又一杆枪一匹马,救下了多少被莽军捉住的老老小小。现在,他又打败了敌军的第一勇将,他怎么是这样的勇猛?刘秀哥哥看上去温文儒雅,言谈举止像个白面书生,可是一到了战场上,一到了关键时刻,他怎么就变成了雄狮猛虎?在新野,在湖阳,那些绿林山贼和莽军都是武艺平平的小兵小卒,可大哥说这个岑彭却是敌军的第一勇将呢,文叔哥哥怎么竟能扎他一枪?这说明,战场上打仗,不光是靠武艺力气,更重要的是靠心胆精气神儿——文叔哥哥能打败岑彭,十之九九就是靠的这种精气神儿!
那么,文叔哥的这种精气神儿从哪里来?难道是——因为我?
嗯,是的,一定是因为我。我是他未来的妻子,是他最心爱的人。回想那天在城北的凉亭里,我们两个紧紧相拥,互诉衷肠,是何等的恩爱甜蜜。可是一旦棘阳城破,我就要落入敌军的兽爪。想到了这一点,文叔哥能不豪气冲天,拼了命地与敌将血战?于是在那个号称第一勇将的岑彭面前,文叔哥毫无畏惧,奋力恶战,终于打败了岑彭,将最凶猛的敌将狠扎了一枪!
当然,也不光是因为我,他还有那么多的亲族老小在这城里;就算没有我,他也会为他的亲族老小而奋力血战的。另外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他们的复汉伟业。棘阳若被打破,不但亲族被戮,全军覆灭,他们的复汉伟业也就彻底失败了。所以为了我,为了他的亲族老小,更为了他们的复汉伟业,文叔哥才气冲斗牛,一往无前!包括后来的守城胜利,汉军反复打退了前来攻城的莽军,文叔哥也一定在城上来回奔跑,东西指挥,或者亲自飞石射箭,击杀莽军;一个英俊神武的汉军将领,一定叱咤奔腾在棘阳的城头的!
想到这,丽华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心里的激动一阵阵难以平复。她觉得,他的文叔哥哥,她的未来夫婿,是那样的高大、伟岸、英俊、挺拔,是那样的出类拔萃,是那样的可敬可亲与可爱;一个女子能够找到这样的丈夫,一生复有何求?她恨不得立即飞到北城头上,去拥抱亲吻自己最可亲可爱的未来丈夫!
可是,不能啊。丽华想:我现在还不能去见文叔哥哥,因为我和文叔哥已有约定——那天在城北的凉亭里,文叔哥已与我说好,等打下宛城再公开我们的秘密的,好给两家人一个惊喜。我如果去北城上见文叔哥哥,那岂不是一下全都暴露了?岂不违背了我与文叔哥哥的约定?文叔哥哥虽然守护在北城上,但他的一颗心肯定早已飞到了馆舍里,飞到了我的身旁——他一定恨不得一步飞来馆舍,抱住我尽情地亲吻,诉说他的相思之苦。可是尽管近在咫尺,几天来他也没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