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萌骑上马出城,顺大路向北,然后到岔路奔向西北,去西津桥的平林大寨寻找圣公。
其实按赵萌的内心,他是十分厌恶圣公的。因为那天圣公喝醉后说的那些浑话,让他想起来就恶心不已,怒恨不已,真想从此再也不理这个混蛋了。可是在这汉军之中,这个混蛋还算是自己的“故人”,是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而且帮忙撮合自己闺女和刘秀的婚事,只有他是“最佳人选”。再说,那天他也啐了他一口,踹了他一脚,也算“惩罚”了他——尽管他醉得烂泥似的不知道。算了,为了闺女的婚事,不跟他计较了。想到这儿,便一抖马缰,向北飞奔而来。到岔路,又拐向西北,来寻平林寨。
但是首先经过的却是刘秀寨。刘秀率领一千军大前天来西津桥支援平林军并把莽军击退之后,当天就在平林大寨以东五里扎营,好随时再次支援平林军。赵萌还以为这是平林寨,结果到寨口一问,才知道是刘秀的营寨。守门小卒拿手向西指着说:“平林寨在西面四五里哩,这是刘秀刘文叔将军的营寨。”赵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暗暗说:“啊?这原来是我未来女婿的营寨啊,要是碰上刘秀该有多尴尬,让我说啥好?”只好赶紧拨马向西走。不过一边走又一边想:“我闺女那么聪明漂亮,他刘秀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圣公如果向他一说,他还不知多高兴哩。总之我和刘秀这回成为翁婿,应该是十拿九稳。”
向西走了不到五里,果然是平林寨,而且比刘秀的营寨大得多。到寨口跳下马一问,守门小卒向里指着说:“那不,从这往里数第三个的那个,就是刘更始的营帐。”赵萌说声“谢谢”,便牵马进寨向那个营帐走去。
不过得先说一下,圣公昨天没能去中军大帐吃酒宴。
昨天,四个去棘阳城里采买酒肉的军士把酒肉拉回后,陈牧廖湛自是大喜,一边命军士在中军大帐里摆设酒宴,一面命人去唤各个副将,让大家都来热闹高兴。军师申屠建吩咐军卒:“记着把更始将军刘圣公也喊来。”陈牧却大手一挥:“别,叫鸡八他来干啥,他能喝酒?就那个鸡八怂样,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廖湛也说:“就是,别鸡八叫他!叫他来吧,他又不能喝酒;不让他喝吧,让他来这儿傻坐着?岂不扫咱弟兄们的兴?别让他来!”申屠建说:“我早给你们说过,刘圣公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大用,你们还是别慢待他。”陈牧说:“就他能有啥鸡八用?反正咱弟兄们热闹高兴,我不想他来了傻坐着!”申屠建没法,只好命军士抱了一小坛酒并两斤肉给圣公送去。
赵萌来到圣公帐前,一边去栓马桩上栓马一边喊:“圣公,在里面吗?”
圣公这会正在帐中,他的外甥谢躬也在里面。谢躬前一段攻棘阳时受了箭伤,现在已然痊愈,不用再吊着胳膊了。不过箭伤虽好,谢躬的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因为他舅舅昨天没能去中军大帐里喝上酒——昨天二三十个大将副将都去中军大帐喝酒热闹去了,而独独没叫圣公去,谢躬就愤愤地对舅舅说:“恁多将军们都去了,咋就闪下你?你也是将军哩,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圣公倒显得很“大度”,说:“咳,反正我也不能喝酒,我正不想去哩。”好在,后来申屠军师派人送来了一小坛酒二斤肉,甥舅两个才多少有了点安慰。但不管怎么说,陈、廖两位大将瞧他们不起,他们也毫无办法——离开了人家,咱舅甥俩往哪儿去呀?
当日舅甥俩正在帐中闷坐,忽听帐外有人喊:“圣公,在里面吗?”
圣公一听,不觉惊异地说:“啊?这是赵萌呀,他怎么来了?”谢躬没见过赵萌,说:“就是那个献出棘阳城的赵萌?”圣公说:“对,就是他。”
舅甥俩一起起身出迎,然后和赵萌一块回帐,又一块坐下。
圣公说:“赵兄,没想到是你来呀,找我有事?”
赵萌正想直说,可是见谢躬这个生人在一旁坐着,似乎又不好张口,于是拿眼瞄一下谢躬,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
谢躬既聪明又知趣,见人家对着自己不便说话,便赶紧起身说:“你们说你们说,我还有点事,我还有点事。”边说站起身出帐走了。
见谢躬出去,圣公说:“赵兄,到底啥事呀?”
赵萌说:“圣公,问你点事。那个谁,刘秀刘文叔,他还没成家吧?”
圣公一听,不觉睁大了两眼。别看圣公平时胆小懦弱,反应也不是多灵敏,但是一听这话却反应奇快,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赵萌要把他的闺女嫁给刘秀,托我做媒人来了?
但他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说:“赵、赵兄,你问这个啥、啥意思?”
赵萌倒是开门见山:“圣公,那天你和刘秀去我家,你也看见了,小女露桃特别喜欢刘秀,并且一心一意想嫁给他。按说呢,刘秀是刘主帅的亲弟弟,咱似乎高攀不上。可是小女任性,发话说不嫁给刘秀决不罢休。我这当爹的,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不想为这事让孩子不如意。所以今天到你这来,就是想问问你,看刘秀成家了没有。如果他还没有成家,就烦劳圣公给小女保一下媒,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