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躬抬眼一看,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啊?这不正是我舅舅么?他、他还活着呀!赶紧问:“舅舅,你你、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家扎死在那儿了呢。”
圣公听了这话不觉陡然而怒:“你个龟孙小子,光顾着自己跑了,你舅舅的死活就不管了?!”
谢躬见舅舅活着回来,自然分外高兴。心想舅舅回来,我就不必走了,以后还可以在这平林军中享受“将军待遇”。不过舅舅骂他“不管他死活”,似乎在冤枉他,就睁起眼争辩说:“哎呀舅舅,我那一会能管你吗?人家的枪尖都扎我鼻尖上了,我咋去顾你呀?不等拉起你,我也被扎成马蜂窝了。”
但是圣公还是骂:“不管咋说,你龟孙只顾你自己,不管你舅舅!”
谢躬则说:“我不管你,可是有老天管你呀。舅舅,你想想,你那一会摔趴在地,肯定要被人家乱扎乱戳了。可是你竟然毫发无伤地跑了回来,这不是上天在保佑着你?常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舅舅你没准要有大福大贵在后头哩!”
“放屁!你龟孙就取笑你舅舅吧,就我这样的能有什么大福大贵?”圣公又骂。
“那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你这回命挺大。”
圣公听了也暗暗想:“这事的确也怪啊。看当时那架势,我有一百条命也没了。可是那些莽军竟然端着枪从我身边劈里啪啦地都跑过去了,怎么没一个人扎我戳我?而且后来我被莽军捉住,很快又被伯升阿猛他们救下来;莫非,真的是上天在保我不死?嘿嘿,这也没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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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阜大军围困棘阳城,转眼又过去了五六天;城上城下,几天来一直静悄悄的,不曾发生一点战事。而满城的汉军中,想得最多的当然是刘秀。
首先,丽华美丽的面庞几乎每天都他在他的眼前闪现。以前在河上与阜军对峙时,他无法回来看他心爱的姑娘,唯一回来的一次还是自己颇具灵气的枣红马载着自己跑回来的。可是现在进了城,几乎能感受到丽华的气息了,却不能去馆舍看她。因为那天在城北的凉亭里,自己和丽华已有约定,等打下宛城再“公开秘密”的;如果现在去馆舍看她,那不是打破了约定暴露了秘密吗?何况,我们新近战败,莽军又将城池围困,这种情势下我哪好意思去见丽华?只有打败了甄阜,夺下宛城,我才能带着胜利的喜悦与自豪去见她;现在,真的无颜踏进馆舍一步——不单单无颜见丽华,也无颜见我们刘家的那些大爷大娘们。
可是要打败甄阜,谈何容易?甄阜现在也学乖了,不来攻城了,攻城的话只能让我们几千几千地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于是就在城外“围而不打”,这明显是想等我们的粮草耗完自行灭亡啊。但是毋庸置疑,甄阜的这个策略还是很高的;一两个月后我们的粮草耗完了,他们真的就不战而胜;而我们,自然也就彻底失败了。而要避免这样的结局,我们只有冲出去,与敌军决一死战。可是敌军毕竟势众,与他们决战我们几乎没什么胜算。虽然岑彭被自己扎了一枪上不了阵,可他们毕竟有十万大军呀;到时候他们的全部人马从四面合围上来,我们也是无法抵挡的。唉,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还是去蓝乡焚烧他们的粮草。只要烧掉了他们的粮草,他们的十万兵马立刻就会陷入恐慌混乱,我们则可以乘势杀出,掩杀敌人;至少,可以化解当前的困局吧?
但是要出城也不容易。首先白天肯定不行,白天一出城敌军就会发现,围上来我们还是出不去。而一到晚上,敌军就在四城外燃起一堆堆篝火,出去的话也必然被他们发现。唯一的时机还是老天降下大雾——甄阜利用大雾打败了我们,我们怎么不能利用大雾打败他们?在这隆冬时节,雾气虽然比初冬时少,但总会出现的。一旦雾气出现,我们就可以悄然出城,摸到蓝乡把他们的粮草全部烧掉。当然,带兵前去烧粮的,还应是我!——莽军趁雾偷袭我们的头一天,是我给大哥出的这主意,并且也确定了由我带兵前去烧粮;这次哥哥要是同意了,理所当然的还是由我带兵前去!
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大哥说。刘縯听罢大喜,说三弟你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也正想实施咱们原来所定的计策呢。好,这事还交给三弟你,一旦浓雾出现,你就带兵去烧他们的粮草,一根草一粒粮都不要给他剩!刘秀说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要扭转困局,一定要打败甄阜!于是哥儿俩满怀激动,单等着雾气的出现。
可是就这么怪,这场雾气竟然迟迟不见出现。看看到了十二月下旬,依然不见一点雾气,而城里的粮草最多只够半个月支用。一向沉稳的刘秀竟也沉不住气了,就对哥哥说,哥,不能再等了,不行今夜我带兵悄悄出城,趁着夜黑摸去蓝乡。刘縯知道这是冒险,因为一到晚上敌军就会在城四周燃起一堆堆篝火,出去无疑要被他们看到。但是现在的确不能等了,就是冒险也得前去。于是对刘秀说,好三弟,你今晚就带兵去。为保证你到达蓝乡,我和众兄弟率五千人护送你们出城;一旦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