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八 章
刘縯邓晨刘稷并圣公等来到棘阳城下,刘秀刘赐刘嘉刘祉樊宏朱祐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无不欣喜,赶紧下城接着——不管怎么说全军的主心骨安全地回来了,他们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了地。王匡王凤陈牧等新市平林诸将虽然也都下城相迎,但他们一个个都阴沉着脸,明显带着不快。在他们看来,刘縯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他就是死于乱军之中或者被敌军捉去,那也无伤大局——那么多的刘家人,无非再立一个“刘主帅”,天还能塌下来?他们现在最心疼的,是他们新市平林两军弟兄损失太多——超过了半数。他们两部原有军兵四万余人,现在逃进城里的才两万不到,怎不令他们痛心窝火?他们觉得,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刘縯的责任——你是全军主帅,你怎么就没想到天会降下大雾?你怎么就没想到甄阜会趁雾来袭?虽然我们也是领兵主将,但你是第一主帅,你就得负第一责任!所以当刘縯来到城下满怀愧疚地向他们致歉时,他们也还是阴沉着脸,不见半句安慰。尽管刘演一一向他们说:“真是对不起,是我虑事不周,致有此败。我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死伤的众多兄弟。”他们也依旧紧绷着脸,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但是刘縯还是感到不小的安慰。这一是各路大将几乎不缺,除了李次元没见回来,其他的全逃进了城里。二来逃进城里的兵卒弟兄也还算不少,虽然伤折过半,但是三弟说城中的弟兄有三万多;其中新市平林弟兄将近两万,咱这边有一万余。刘縯一听说还有三万多弟兄,不觉又感到兴奋。心想有了这三万弟兄,不仅可以完保棘阳,还可以瞅时机反击敌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而更令刘縯感到欣慰的是,全军几百车粮草也全都运进了城里,这足可以在城里支持两个来月。刘縯高兴地问朱祐尹遵:“两位真是能人,怎么那么快就把几百车粮草全运进了城里?”朱祐说:“哪里呀,是文叔派人来告诉我们的,我们才有了充足的时间转运粮草;若是等到敌军杀来城下才运粮,恐怕半车粮草也保不住。”刘縯不由又一阵高兴,拍着刘秀的肩膀说:“三弟,原来是你这么英明呀?我和姐夫阿猛弟在路上碰见了圣公兄,圣公兄说你的寨栅完好无损,但寨里空无一人,原来你是回来完保棘阳,还保住了这么多粮草。”刘秀说:“我本来听到喊杀声想去西津桥援救平林兄弟的,但又怕浓雾中自家人相互厮杀,只好回来守保棘阳,一边传告仲先和尹公把粮草运进城来,免得被敌军夺去或烧掉。”刘縯说:“嗯,咱姐夫就是这么说的,他可猜得一点不差。”刘赐刘嘉说:“文叔果然如此英明。没有这些粮草,咱在棘阳城里三天也坚持不了。”刘祉樊宏朱祐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也无不赞叹,都说文叔沉着冷静英明果断,非常人所能及。但是申屠建却不阴不阳地说:“文叔将军这么英明,怎么就没想到老天会降下大雾呀?你要想到了大雾,我们还能遭此惨败?我们还能伤折那么多弟兄?我们那些弟兄,尤其是绿林山的弟兄,跟着两位王公还有朱公胡公等等好几年了,个个能征善战;没想到就这么一早起,一下子伤折了那么多,能不让两位王公及朱公胡公等心疼生气?今天早起的这种责任,该谁来负?”申屠建的这些话很明显,不单单是挖苦刘秀,更主要的是在指责刘縯,因为你是第一主帅,你得担负这个责任。尤其阴险的是,申屠建特别提到“绿林兄弟”,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本来就窝着火的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等绿林众将更加怨恨刘縯,甚至公开爆发出来。当然,只要王匡王凤朱鲔胡殷等发作起来,陈牧廖湛自然也会跟着吵闹起来的。
果然,王匡王凤朱鲔等憋不住了,纷纷涨红了脸喊道:“就是,今早起这个责任该谁来负?我们的弟兄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少功劳,没想到就这么一早起,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死伤了成千上万,换谁谁不生气?!”刘縯只好又连连赔罪:“各位,这当然得怪我,怪我。我刚才就说了,我是第一主帅,必须负这个责任。我心里深感愧疚,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死伤的弟兄们。回头咱们为这些弟兄建起灵位,我向他们跪地谢罪。”朱鲔则圆睁着两眼吼道:“你再谢罪管什么用,反正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我早就给你说,我们应该杀过河去,或者放敌军过来,与他们摆开决战。可你倒好,说什么寻找时机寻奇袭敌军;哪知你的时机还没来,倒让人家偷袭成功!这总之是你这个主帅的责任,你要早听了我的话,还能有此惨败?!”王匡王凤陈牧廖湛胡殷尹遵等也都纷纷埋怨说:“就是,早听了朱将军的话,还有这等惨败?”刘縯只好又说:“其实不瞒诸位,我本来想在今天上午和各位商量,到晚间去河北面的蓝乡焚烧他们的粮草的。哪知道就晚了一个白天,就让他们先下手为强了。”王匡王凤等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埋怨说:“总之是你们的责任,让我们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
王匡王凤朱鲔等人一连串的埋怨责问,一下惹恼了一位猛壮小伙,这当然是刘稷。其实刚才王匡们给自己的伯升哥冷脸时,刘稷就想发作,心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值得你们这样给我哥哥脸色看?像个大老爷们么?但看到王匡们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这才忍住没吭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