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光武帝刘秀 冀南一士 2102 字 2016-07-25

一年多以后,成帝驾崩,王莽主丧事调度,诸事安排极有条理。太后深喜其能,对王莽自然又是一阵由衷的赞叹。

当初,成帝无子,只好将他的侄子定陶王刘欣立为太子。如今成帝驾崩,刘欣也就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这就是哀帝。而王政君也随即升格——由皇太后变成了太皇太后。哀帝的祖母傅太后、母亲丁姬此时俱在长安,这婆媳俩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傅太后,以前是元帝的昭仪,其受宠程度远在政君之上,她生的儿子刘康还差点被元帝立为太子。只是先帝爷孝宣皇帝早有遗言,要长孙刘骜做太子,这才没立刘康,为这事傅昭仪还特别不服气。好在,刘康所生之子刘欣后来被成帝立为皇太子,她这个当奶奶的才长舒了一口气。如今自己孙子终于当上了皇帝,她觉得自己这个藩后完全可与王政君并驾齐尊了,于是言谈间有意无意地释放出些意思来,宫中内侍们自然也都领悟。

一日,宫内张设酒筵,内者令把傅太后与太皇太后的座位并摆一起,以表示傅后与太皇太后已是“并尊”。结果被先一步前来察看酒筵布置情况的王莽发现,就厉声斥责内者令:“定陶太后虽是帝之祖母,但毕竟是藩国王后,岂能与太皇太后并尊?将座挪开,摆在一旁!”傅太后在半路闻听,气得浑身发抖,喝令车马回头,大骂:“王莽竖子,仗着你姑姑是太皇太后,竟敢如此欺负老身!”又骂王政君:“你个独霸宫廷几十年的老婆子,还要独尊多久?当年孝元皇帝最看重的是我,你算老几?当时是我让着你,我要跟你争竞,哪轮到你做皇后哇?如今仗着你侄子是大司马,竟还这样欺负我!我孙子现在是皇帝,咱们走着瞧!”一边大骂一边气呼呼地回去了,竟不来参加宴会。

太皇太后闻听,感到事态严重。年轻时觉得傅昭仪还算平和,没想到老了老了竟是这样的急脾气;我要跟她较真吧,可都这么大年纪了。再说,两宫争竞,徒增朝廷之乱,朝野吏民闻知也必然耻笑。可是,王莽如此被傅老太所恨,他还怎么辅佐天子?算了,惹不起躲得起,为朝廷大计,还是让王莽辞去官职吧。王莽辞官之后,我这个老太婆从此也安享清静,朝政大事,任由人家去做主吧。

于是太皇太后下诏,令王莽辞官回家,以避帝之外戚。

其实按王莽的意思,就是怕傅、丁这婆媳俩在朝中得势后会安排她们的宗族入朝显贵,以威胁自己的“首辅”权位,这才拿太皇太后来压她们。可谁知太皇太后惹不起人家,还要自己躲避辞官,这倒有点始料不及。有心不从吧,可这是太皇太后的诏命,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拒的。从了吧,其实心有不甘。不过王莽也暗暗发狠:“既然走着瞧,那就走着瞧,将来有机会再说,看谁能笑到最后!”于是上书乞骸骨,请求辞官。

王莽辞官,哀帝倒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刚当皇帝就把先朝第一重臣给刷下去,面子上不好看。可是看到自己的皇祖母气成那样,好像与王莽势不两立,他又不好再留王莽。再说,他打心眼里也想尊显自己的母亲和祖母,有王莽在这儿,这事还真不好办,他走了其实更好。于是,就对王莽好言安慰一番,又赐黄金五百斤,并安车驷马,准其辞官。

王莽罢官,太皇太后养闲,宫廷从此由哀帝及其母亲祖母全盘掌控。于是哀帝乃尊祖母为皇太太后,母亲为帝太后——因为这时赵飞燕还健在,并被尊为皇太后,所以丁姬只能当“帝太后”;再加上太皇太后,这是当时汉宫中的四太后。尊罢祖母母亲,哀帝又大封外戚,于是傅、丁两族入朝显贵者五十余人——两族共封侯者八人,大司马三人,将军、九卿、二千石十二人,侍中诸曹三十余人;整个朝廷,完全成了傅、丁两族的天下。

但谁也没想到,哀帝后来竟特宠一个姓董的外姓人,这就是云阳人董贤。

董贤本来是一个在宫中传漏报时的不起眼的小小郎官,但为人长得资质秀丽,性情媚柔,加上年纪又轻,乍看上去好似一个美貌少女。有一天哀帝出殿,偶见董贤,深喜其美,于是将董贤留在身边,出则同车,食则同桌,卧则同榻,甚相亲密。一日,两个同榻午睡,哀帝欲起,却不想衣袖被熟睡的董贤压着。哀帝怕惊醒董贤,竟命近侍拿剪刀来把自己的衣袖裁断——对董贤的怜爱,竟到了这种地步。不但如此,哀帝还对董贤拜官封侯,接连擢拔,最后才二十二岁的董贤竟当上了大司马,成了朝中第一号重臣,董贤的家人亲族自然也都入朝显贵。

然而董贤的好景并不长。元寿元年六月,才当了六年皇帝的哀帝竟然驾崩,而此前他的祖母皇太太后、母亲帝太后都已薨逝。尤其令群臣忧心的是,孝哀皇帝也没有子嗣。

天子驾崩,皇太太后、帝太后也都离世,谁来收拾朝廷?谁来当家做主?凭小青年大司马董贤吗?他哪有这个本事?他除了陪着哀帝高兴,其它的啥都不会。而真正在朝中管事的,只有大司徒孔光。但孔光不是霍光,他根本不敢在皇帝驾崩后另立一位新皇帝。他只能去请当今汉朝廷的唯一主心骨——太皇太后王政君出山。此时皇太后赵飞燕虽然还活着,但她的头脑见识跟太皇太后差远了,所以只能去请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