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几步跑到车跟前,向王邑拱手:“大人,那小子带来了!”回头对刘秀喊,“快给王大人跪下!”
军卒们也用戟杆戳打刘秀的两腿:“跪下,快跪下!”
刘秀根本不跪,扬着头喊:“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谋反作逆,凭什么叫我跪下?!”
“凭什么?就凭车上坐的是执金吾王大人,你就得跪下!”将官向他吼。
刘秀乃向王邑拱手:“执金吾大人,草民犯了什么罪,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让您的部下把草民抓来,不但推拥踢打,还要草民当街下跪?”
王邑看看刘秀,向将官摆摆手:“算了吧,让他站着回话吧。”
将官答应一声,和军士们退到一边。
刘秀又向王邑拱拱手:“请问王大人,您为什么要抓草民?”
“为什么?就为你们刚才对着本大人的车仗指指点点,不住口地议论!”王邑瞪起眼说。
“这个,王大人,我们是说了几句话,可是我们没有指指点点;王大人的车仗,量我们也没这个胆子。”刘秀嘴里说“没胆子”,但两眼却毫无惧色地直视着王邑。
“嗯,你们倒是没有指指点点,可是你们到底当街议论本大人的车仗来着。说,你都说的什么,还有那个大高个的小子,他又说的什么?还有,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给本大人老实招来!”王邑又瞪大了眼,脸上带着十足的威严。
“大人,我们是来常安求学的学生,空闲时间给人家送点货挣点吃饭钱……”
“噢,原来你们是俩学生,我说也不像买卖人嘛——说,你们都说的什么,老实招来!”王邑又瞪起眼喝。
“大人,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我们也就是赞叹执金吾大人车仗的威风庄严,非同寻常。”
“噢?怎么个赞叹法,说来我听听!”
“主要是我说了一句‘仕宦当做执金吾’,意思是一个人能做到您这样的高官,也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噢?你真是这么说的?”王邑似乎来了兴致,嘴角也带出点笑意。
“大人在上,小人不敢说假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邑竟扬脸大笑起来,然后对刘秀说:“年轻人,看来你的志向并不高哇,一个执金吾就让你羡慕成这样了?告诉你年轻人,承我大新天子的浩荡皇恩,本官马上就要升任大司空了!大司空是什么官位你知道吗?那可是三公之一啊!三公是什么知道吗?大司空、大司马、大司徒啊!本大人如果当上大司空,可比这个执金吾高得多了,知道吗年轻人?
“啊,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小人乃乡野草民,的确是井底之蛙。”刘秀又拱拱手说。
“可是我看你这个年轻人可不一般呢。我问你,你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王邑又瞪起眼问。
刘秀又拱拱手:“回大人,小人姓刘,名秀,字文叔,前队蔡阳人,今年已经二十六。”
——对刘秀所说的这个“前队”,这里不得不作下解释。
王莽篡汉后,将东都洛阳改名为宜阳,又将宜阳周围的四个郡——颖川、弘农、南阳、河内改为四队。因为南阳在宜阳的南边,就称之为“前队”;而宜阳北边的河内则称之为“后队”,东面的颖川称为“左队”,西面的弘农称为“右队”。而四队的军政长官,也由原来的太守改称为“大夫”。至于蔡阳县,王莽肯定也改了名,但因为史书上没说明改成什么名,这里只好还说成是“前队蔡阳”。刘秀面对着新朝官员,自然不能说旧名“南阳”,而只能说新名“前队”。——请读者牢记这“四队”,后文不少地方还用得着。
王邑一听刘秀说姓刘,立马皱起了眉:“什么什么?你、你姓刘?”
“是的大人,小人姓刘。”
王邑又皱着眉:“你,怎么会姓刘呢?”
“大人,小人的祖上姓刘,小人自然也姓刘。”
王邑不觉又睁大了眼:“你的祖上?你家住蔡阳,是不是舂陵侯的一支?你的祖上是不是长沙定王刘发?”
“是的大人,小人是定王的六世孙。”
王邑叹口气:“原来你是汉家的后代,可惜了的,可惜了的。”
刘秀疑惑:“大人,您的话草民不明白,怎么叫‘可惜了的’?”
“刘秀,知道本大人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吗?”
“是啊大人,草民一开始就这么问大人来着。”
“告诉你吧刘秀,本大人是看你这个年轻人长相特别,与一般的人大不一样。你看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明眉秀目,须发如画,真是一表好人材。本大人见过无数的人,可像你这种长相的还是头一次见,因而倍觉惊奇。本大人不敢说有多大的长处,可就是喜欢人材,见了好人材就想网罗门下。刚才看到了你,就是想把你收到门下,好日后栽培提拔。可惜啊,你姓刘,这倒让本大人勉为其难,不好收你啊。”
刘秀刘秀这才明白是怎回事,乃拱起手说:“啊,原来如此。大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