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秀和书童牵着毛驴奔西北而行,行李钱物等都在驴背上驮着;一路经新野、邓城、丹县、析县、武关,再入函谷到关西,晓行夜住半个多月才到长安。
来到长安,没费多少周折就打听到了许子威先生。许先生六七十岁了,虽然须发全白,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许先生一见刘秀,也不觉吃了一惊,暗想:小伙子好相貌啊,我教了那么多门徒,还从没见过这么好面相的。此后几天,又有四个年轻人陆续来投许先生:一个叫严光,字子陵,比刘秀大两岁,跋涉几千里从会稽山阳来到这里。一个叫强华,字子丹,和刘秀同岁,他的家倒是近在咫尺,就住在长安城里。还有一个叫贾元,字子和,比刘秀小一岁,家也不远,就在长安城南十数里。第四个是个漂亮的小兄弟,姓邓,名禹,字仲华,比刘秀小七岁,此时刚满十七。可巧的是,邓禹也是南阳人,家住新野县,离刘秀的家乡舂陵也就几十里。如今千里之外老乡相逢,而且还要同窗两年,俩人别提多高兴了。邓禹抱着刘秀兴奋地喊:“文叔哥哥,早知道这样,咱俩可该一起来呀!”
于是刘秀、邓禹、严光、强华、贾元这五位年轻人,在许先生门下开始了两年的求学生涯。刘秀的宽和温厚,坦诚善良,没多久就成了五人中最可亲可近的人,严光四人没一个不喜欢不尊敬刘秀的。尤其是小兄弟邓禹,恨不得把刘秀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整天跟在刘秀身旁,形影不离。刘秀见邓禹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极聪明懂事,除了喜欢,更对这个小兄弟关爱呵护有加。严光强华贾元见邓禹行走不离刘秀,就打趣说:“仲华啊,看你都快粘你文叔哥哥身上了,干脆晚上睡觉就钻你哥哥的被窝里得了。”邓禹说:“何止文叔哥啊,你们三个也是我的好哥哥,要钻都得钻——你们四个要小心着,今晚我就不打开被子,到你们的被窝里这边钻一会,那边钻一会。”逗得四人哈哈大笑。
一切安顿好之后,刘秀本来想把来时带来的那头毛驴卖掉的,可是一想,这驴是叔叔专门给他买的,卖掉舍不得。二来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家境不太富裕的学子到长安后就利用业余时间给人打零工挣些钱来弥补费用的不足,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一些带着驴骡脚力的学子,往往就用这些驴骡给人拉脚送货,赚些银钱。于是刘秀想,姐夫给我顾个书童照顾我,可我什么都能干,哪用别人伺候?干脆,就叫这个书童赶上驴去给人家拉脚送货吧;虽不指望赚多少钱,但日常的吃喝开销应该还够吧?这样两年下来,岂不要为家里省一大笔钱?尤其不用事事烦劳二姐夫,让他托人给自己捎钱了。主意拿定,他就让书童牵着驴去外面找活。还真不错,第一天出去竟找到了活,还把两人一天的饭钱给挣来了。
强华、贾元家境虽然也不是很富裕,但因为家离得近,钱不够了强华就回家吃住,而贾元则从家里背些干粮来吃,好赖不用到外面找活干。
邓禹也是骑着毛驴来的,本来到长安后也想卖掉,只是一时还没卖出去。刘秀说:“兄弟,别卖了,反正一头也是牵,两头也是赶,就让我的小书童把两头驴都赶去拉脚吧,怎么还不够你一天吃喝的?”邓禹说:“哥哥,你这主意真好;那咱就牵给书童,让他一块赶去拉脚。”此后,刘秀邓禹只要有空,也帮着书童赶驴送货;虽挣不了许多钱,但哥俩赶着驴说说笑笑,却也是说不尽的快乐。
最潇洒的是严光。严光由于路途遥远,他是骑着马来长安的,可是到长安边上就把马卖了。他说:“有了这匹马钱,再加上来时带的,怎么还不够我这两年花费的?到外面出力挣那几个小钱,我才不干。”
光阴荏苒,一转眼就是两年,五同学跟着许老师学到许多知识不必说,个人形貌自然也有所变化。而变化最大的当属邓禹——这个来时比刘秀低半头的小伙子,两年多点竟高出刘秀半头!垂膝长的两条胳膊,健壮得好似两条猿臂;宽厚的胸脯肩膀更结实得像堵墙,再加上两道长长的剑眉,愈显出小伙子的勃姿英发。刘秀严光四人都说:“仲华啊,等你回到家,谁还敢认你啊!”邓禹说:“反正现在钻你们的被窝,准把你们挤得上不来气!”逗得四人又大笑。
五人终于学业期满,再有三四天就可以毕业回家了。恰这个时候,有人给刘秀的小书童捎来口信,说他家里有急事要他回去。书童只好拜辞刘秀,急急匆匆出长安回南阳。只是此前书童与一商户有约定,要连续三天给人家运送货物。刘秀就与邓禹商量,书童虽然回家,但合约却不能给人家毁了,免得误了人家的生意。不如咱俩赶着驴,把这三天的货物给人家运完吧?邓禹说,哥哥跟我想得一样,正好趁这几天没事,咱把货物给人家运完。于是才出现了一开头刘秀与邓禹赶驴运货的情景。而今天是运货的最后一天,今晚和严光强华贾元共同给许老师办完谢师宴,明天他们就可以各奔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