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卬的部下注定要挨揍的,而且有人在憋着劲要揍他们,这当然就是李轶。
原因很简单,李轶对绿林平林这些人早就抱有成见,认为他们是山林土匪,湖池草寇,不是“正道人”——如果当初绿林贼打来南阳,他这个“南阳大地主”肯定要首遭抢掠的,所以李轶打心眼里厌恶他们。是以后来当刘縯要和新市平林两路人马“合纵”时,李轶才一再反对;只不过刘縯刘秀刘嘉刘赐刘祉等等众刘兄弟,还有邓晨,以及自己的堂兄李通都赞成“合纵”,他才勉强同意。但是尽管后来已经“合纵”,并且经常同帐议事,甚至并肩作战,李轶对王匡王凤陈牧朱鲔廖湛胡殷等等这些“土匪大头领”的厌恶也是有增无减,一看到或者一想到他们,李轶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当然李轶最清楚,自己的这种“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土匪草寇,而是“合纵”后他们这些人立马变成了汉军中最重要的将领——除刘縯外,像刘秀刘赐刘嘉刘祉等等众刘兄弟,还有邓晨以及自己的堂兄李通都排在了他们的后面,更别提自己了。他们要不来,自己在这个汉军队伍里还能排进前十名。可是他们来了,尤其后来王常马武成丹张卬宗佻等等也来了,自己的位次竟要排到二十名之后了;一想到这些,李轶就有种说不出妒嫉与恼恨。
虽然窝着一把无名火,李轶也无处发泄——刘縯刘秀等众刘兄弟将来无疑都是帝王主人,自己只能是他们的臣子,他哪敢向这些人使性子?而王匡王凤王常陈牧朱鲔马武廖湛成丹张卬这些人更是过去的山大王山二王,一个个粗暴猛悍,连刘縯都让着他们几分,自己当然也不能公开向他们表示不满。所以尽管心中憋气,李轶也只好忍着。
但是今天,出气的机会来了。今天,自己成了全军的“巡察大将”——如果刘縯给个正规名号的话,那应该是“刺奸将军”。刺奸将军有独特的权力,专管那些违犯军纪的家伙的,哪怕一些有官有职的将校,也照样可以鞭打惩罚,更别提那些小兵小卒了。自己现在虽然不是正规的“刺奸将军”,但却握有这种实权;鞭打一些小兵小卒,那还不跟抽打猪羊一样?当然打了绿林平林的一些小土匪,王匡王凤陈牧等等肯定对自己不满。但我现在持有专权,手握刘大将军的“尚方宝剑”,他们一班土匪头子还能把自己咋鸡八着?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是维护刘縯刘秀等等众刘兄弟,向他们多表忠心,多立功劳;把他们维持好了,自己将来才能平步青云,官位高升,没准还能封王封侯!至于那帮大土匪,不满就不满吧,影响不了老子将来飞黄腾达!
于是今天哥仨各领五十人一上路,李轶就对两个兄弟李松李汎说:“逮住那些土匪军卒,你们尽管摁住狠揍,不用客气!”李松说:“刘大将军不是说了,遇到偷出营寨的军卒,把他们喝回就行了,能不动刑还是别动刑。”李轶说:“你管他们回不回呢,他们挨了揍还能跑大将军那儿告咱去?量他们也有那个胆!听我的,尽管揍无妨!”李松说:“咱兄弟还是悠着点好,别弄得太过火。”李汎则完全站在大哥的立场,对李轶说:“大哥你就放心吧,逮住那些家伙我就狠揍——鸡八些个小卒子,揍了他们又咋的!”李轶高兴地说:“对,还是我三弟有脾气!”于是命李松率人巡察城南,李汎巡城西,自己则率人巡察东、北两面。李轶这样安排,当然有他的用意——城南是刘氏邓晨及自己李氏兄弟三路军兵的屯扎之处,各部都管得很严,几乎没哪个军卒胆敢出来。就算有个别敢于偷出的,逮住他们也没有“狠揍”的必要——那毕竟是“自家人”,揍了他们也与自己的“出气”没关系,正好让“不想揍人”的二弟李松巡察南面。至于城西,那边屯扎着下江军。下江主帅王颜卿,还有虎将马武、臧宫,和我们这边的关系还不错,他们的军卒揍不揍无所谓,那就派三弟李汎去。关键是城东和城北,这两面的新市平林兵,不但人数多势力大,他们的主将王匡王凤朱鲔陈牧廖湛等等似乎都不是东西。这些家伙平时骄狂自大不说,最可气的是这些家伙平时的位次都排在自己的前面——每当看到这些高大健壮的家伙远远地排在自己的前面晃,李轶就气不打一处来,暗暗骂:狗娘养的东西,你们要不来,排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老子!所以这一回,李轶才专门把东、北两面留给自己,好抓住新市平林的“匪兵”狠揍一顿,以发泄自己胸中的恶气。而且李轶又想,正因为王匡王凤等等大土匪骄狂自大,平时连刘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他们未必就对刘大将军的“派出巡察”当回事,他们四出抢掠的匪卒也就更多。总之,这回对新市平林的匪卒,老子是揍定了!
可谁知就那么怪,李轶领着人在宛城的东、北两面来回转了大半晌也没能揍到一个“匪兵”。这倒不是这些“匪兵”不敢出来,而是那些偷出营寨的“匪兵”远远看到了“巡察队”吓得扭头就往回跑;接连碰到好几拨,都是这么往回跑。气得李轶暗暗大骂:“日他娘,这些贼兵果然是贼精呀!照这么下去,老子别说‘出气’了,还他娘的添气哩!”
但是令李轶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在城东没逮到“匪兵”,在城北也没逮到“匪兵”,却在城西北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