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1 / 1)

光武帝刘秀 冀南一士 1922 字 2016-10-14

可是第二天凌晨醒来,刘縯却感到有些不对——他每天这个时候醒来,帐口的棉帘处都会透进些灰白色的微光,怎么今天还是黑呼呼一片?是我醒早了还是阴天了?一想到“阴天”,刘縯不由打个激灵:“啊?要是阴天的话,今天会不会下雨或下雪呀?如果老天降下雨雪,对今晚的烧粮可是大大不利!”想到这儿再也躺不住,一掀被子翻身坐起,伸脚去铺边匆匆蹬上毡靴,起身大步走向帐口,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真的阴了。

可是到帐口刚一掀棉帘,忽然一团灰白色的雾气“呼”地滚进来。浓浓的雾气不但直扑他的两颊,连两眼都感到又湿又凉。刘縯不由一惊:“啊?是雾气?下雾了!”而更令他吃惊的是,眼前的雾气是如此的浓,对面只有五六步远的营帐竟然一点也看不到;伸出两手,也只能看见俩黑影,连手指头都看不清。刘縯不由又惊:“啊,好大的雾气,怎么这么浓啊?!”不过他似乎又有点庆幸,暗暗笑说:“十雾九晴,那今天肯定就下不了雨雪了;过一会太阳一出来,雾气自然就慢慢消散。”

想到这儿,便微笑着转身回铺边。可是刚转过身来,他猛然又打个激灵:“不好,这么浓的雾,甄阜会不会趁机发兵来攻呀?他们要是趁着浓雾悄悄接近桥头,那桥边的哨兵们可是发现不了的呀!”他甚至暗暗责怪哨兵:“这些值哨的军士怎么这么没脑子,下这么大的雾,也不回寨向将领们秉报一声?敌人要是趁着浓雾过来怎么办。我们这边毫无准备,那不一切全完了?当然这也怪我,我没预先向他们叮嘱这一点呀!唉,怎么就没预想到天会降下大雾呢!”

不过他还不太慌张。因为他觉得,我这边刚刚发现大雾,甄阜那边未必就比我发现得早。等他们整点好人马准备趁雾来袭时,我们这边早一齐涌到河边桥头严阵以待了。嗯,迟延不得,马上通知各寨,立即吹号整军,都去河边布防提备!”

想到这儿,便扭脸冲帐中还在地铺上呼呼大睡的两个亲兵喊:“小张,小于,赶快起来,去各寨传令!”

可是话音刚落,只听寨北河边山崩地裂似的滚滚喊声:“冲啊,杀啊,痛杀贼军呀!”

刘縯不禁浑身一颤:“啊,这、这不正是敌军杀过来了?!”

毫无疑问,这正是甄阜的大军大举杀过河来;而第一个提刀过桥的,当然是猛将岑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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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领了甄大夫的将令,岑彭回寨便传命本部,今晚务必做好准备,明晨听号令去夺棘阳桥;灶头伙夫,务必于明晨三更前把饭菜做好。传命完毕,岑彭亲自挑选了三百精壮步军,命他们各备腰刀一把,明晨跟随自己先行进发。当然岑彭更命令本部:“明晨进军时,人衔枚马衔杖,不许弄出半点声响;谁给我弄出了声响,必斩其头!”众军唯唯应命。当夜岑彭没有半点睡意,除了将一套紧身的黑衣穿在身上,还命亲兵去兵器箱中取出一柄五尺多长的钢刀来——他明晨要提着这把钢刀杀过桥去,痛杀贼军!钢刀拿来,岑彭横刀于灯下,一边摸着锋利的刀刃一边恨恨地想:这回杀过桥去,一定要杀得他血流遍野尸横遍地,谁也别想挡住俺岑彭;就是碰上那个叫什么刘阿猛的愣小子,俺也要一刀把他劈下马来!但是岑彭最关心的还是甄大夫所说的大雾能不能出现;没有大雾,一切都是白想。于是在初更以后便披上棉袍去帐外看究竟。等来到帐外,只见月明之中,果然有淡淡的薄雾正从四面垂下,帐前木杆上的连珠灯笼也开始朦胧。岑彭不由暗暗吃惊:“啊,看来甄大夫所预见的应是不差!”到二更时分,岑彭又出来观看,只见帐外早已是浓雾弥天,不但遮没了月光,那串连珠灯笼也变得更加模糊。岑彭不禁大惊:“哎呀,甄大夫简直就是天神呀,他一双眼怎么看得这么准?!”又不多久,三更鼓响,军士们都被从睡梦中唤醒,开始匆匆进食。进食已罢,已近五更,岑彭吩咐几个副将集合其他军士,自己则手提五尺钢刀,将三百精壮军士招聚到自己的大帐前。三百军士各提钢刀,手持火把,列队于浓雾之中。吱吱作响的火把闪着赤黄色的光,将营帐间的浓雾映照得黄澄澄一片。岑彭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向三百军士说:“到桥边之前,听我命令将火把熄灭扔掉,免得被贼军看到亮光。另外一出寨门就衔枚口中,脚步也要放轻,绝不能弄出半点声响,都听到没有?!”军士也都低沉而有力地回答:“听到了!”喊声未落,恰好五更鼓响起,岑彭“唰”地甩掉身上的棉袍,向众军挥刀低吼一声:“走,跟我来!”提着钢刀当先向寨口大步而走。三百军士高举着火把,紧紧跟上。而紧跟在岑彭身后的几个军士这才在朦胧的火光中看见,岑县宰手提钢刀,只穿一身紧身的黑衣,浑身上下,是那样的强健利落;高大的身驱,更像一员威武的金刚!军士们不由惊叹:“咱岑将军今晨看来要大发神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