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的奏章都会送到宋婴面前,直接承报给天子的只有急脚信以及天子钦点涉及到的信息。
今天到宫门前的信报是两者条件都具备,按照宋婴的要求这种急报不论时候都必须立刻送到案头,所以皇城司直接将令兵送了进来。
宋婴刚在殿内坐定,朝会尚未开始就停下来,令兵来到了大殿上,却没有下跪,说出的也并非大家以为的信报。
“宝璋帝姬已在黄沙道,我奉命来问如今皇城中安坐的是何贼?”他说道。
此一言让殿内诸官惊愕,下一刻惊骇,宋元更是一步上前将这令兵一巴掌打跪在地上。
“这不可能!”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个令兵如此做派已经证明了。
黄沙道已经失守了。
令兵从地上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答道:“黄沙道不是失守,是回归正本。”
“胡言乱语,乱臣贼子。”宋元喝道,“护驾!”
陈盛等人此时也站出来将那令兵围住,虽然进宫不会携带兵器,但也要防着暴起伤人,此令兵显然已经不是曾经的令兵,这态度口吻倒像个使者。
荒唐啊....
殿中当值的金吾卫们上前将此人拎住要带下去,有人喊了声且慢。
“黄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烈阳道,“还是问清楚吧。”
宋元冷冷道:“这就是要去问清楚。”
王烈阳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宋婴:“殿下,当朝问吧,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人心浮动啊。”
正因为要避免人心浮动才要带下去问,王烈阳你把持朝堂这么多年会不懂这个规矩吗?宋元冷冷看着他,这贼子奸猾如狗闻腐肉而动。
“王相爷,此子是逆贼同党,闯入殿中意图不轨。”陈盛道,“这已经很清楚了。”
王烈阳道:“陈相爷,这个是很清楚,不过我是说黄沙道失守的事。”不待陈盛说话便看向殿内,“黄沙道有驻军近万,且因为皇后陵所在历来官员都是重臣忠丞,别的地方失守倒也罢了,黄沙道怎么可能!”再看向陈盛宋元,“她薛青怎能将黄沙道变成她的同党?”
是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殿内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那是因为,薛青是宝璋帝姬。”令兵的声音拔高,“宝璋帝姬在黄沙道打开了地宫。”
殿内顿时安静,旋即哗然。
打开地宫意味着什么,满朝文武都知道,只有天子血才能做到,如果薛青能打开地宫的黑石,怪不得整个黄沙道会沦陷,怪不得会派令兵来质问朝堂。
难道真的....
殿内喧哗同时视线都看向坐在龙椅下首的宋婴。
臣子们很少跟天子对视,在朝堂应对也多是垂目,除了宋婴第一次出现在朝堂,这是第二次大家视线凝聚在她身上。
宋婴一向平静的神情此时有些惊讶,但也仅次而已。
“地宫吗?”她道,看着那令兵,“她又进去了。”
.....
.....
一个又字让殿内的喧哗停下来。
又吗?所以以前也进去过,不算什么稀奇?
“为了寻找传国玉玺秦潭公搞出一个君子试,目的借机挖皇后陵,我们将计就计也跟了去。”宋元道。
“最初的时候不知道玉玺在皇宫,所以也是要去趁机抢回玉玺。”陈盛说道。
这件事宋婴已经说过,是皇后临死前告诉她的,因为事关重大连宋元也隐瞒着,直到黄沙道君子试才告诉宋元,目的是不要做没有必要的冒险。
但那并不是没有必要的。
陈盛看向殿内诸人,接着道:“这样做也为了让大家对宝璋帝姬的身份再无疑虑。”
一直以来除了陈盛宋元等寥寥几人知道真正的内情,大多数官员们都只是知道宝璋帝姬却没有见过,因为没有见过不少人心里还是存疑。
自黄沙道君子试皇后陵塌陷,段山亲口说有人进入地宫之后,大家再无疑虑。
这世上能抢在秦潭公之前轻松打开地宫的只有宝璋帝姬了。
“是殿下那晚割破胳膊用血打开了地宫。”宋元道,“薛青才得以进门,避免了暴露身份。”
割破胳膊啊,殿内有不少人当时在黄沙道,还记得宋元借口遇刺将宋婴接出城,避在皇后陵,皇后陵塌陷后,宋婴的确受了伤,说是被砸伤的。
“孤进了地宫,打开了母后的棺椁。”宋婴道,“母后的棺椁跟地宫门一样都是有机关的。”
是了,这一点很多人也知道,在审问秦潭公弑君罪以及其同党的过程中,也提到了黄沙道君子试这件事,也详细描述了当时他们的作为。
在陈盛等官员得知消息之前,段山等人已经进了地宫且查看了棺椁,棺椁非常难打开,动用了十几个人才撬开,而且发现已经先一步被人打开,皇后娘娘的尸骨被人翻过。
再后来皇后娘娘棺椁移出地宫进京重新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