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庐社的少年们便开始收拾笔墨。
“真遗憾,我还以为薛青能有新作呢。”
“是啊,我还等着抄录呢。”
少年们低声议论,有人看向裴焉子,裴焉子几案上早就收拾了笔墨纸砚,光洁一片,咿,难道他一开始就没准备抄录?莫非早知道薛青不会做诗么?
“不过这个宗大人看起来挺和蔼挺好说话的。”有少年低声道,看向正中,此时一番长安大戏高亢结束,宴席也进入了尾声,宗周笑容越浓浓。
“果然地杰人灵,地杰人灵啊。”他抚掌赞道,又看向厅中,“诸位能举家前来真是多谢了。”
在座的人们纷纷道不敢,心里却摇摇头,早知道不来了。
今日并不是所有乡绅名流都来了,大约有七八家没有前来,当然指的是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也有四五家大人来了,并没有携带适龄的女儿,借口或者是探亲或者是访友无法归来。
虽然厅中其乐融融,但大家一直提防宗周脾气,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到底是文人要讲究文雅吧。
宗周将酒杯举起,道:“为了感谢诸位,我会一一回访,到时候打扰了。”
还要回访啊,肯定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为了更详细看家中的女子们吧,虽然心里在哀嚎,大家都纷纷笑着举杯道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厅内气氛更为高涨,忽的有人急匆匆冲进来。
“老爷,老爷…”这是一个小厮,神情焦急,闯进来这大厅里眼花缭乱,他犹如没头的苍蝇。
门前侍立的人听到了忙问哪个老爷。
“文曲巷的吴老爷。”小厮急道。
文曲巷的吴氏,是长安城八大家之一,祖上曾是皇亲国戚,开国时有公主下嫁过,至今人还称驸马府。
薛青如今对长安城的名流乡绅多少都知道了,握着筷子低头专心夹着菜,那男人嗓门很大,坐在门边不远处的薛青能听到,而远处的宗周爷看到了。
“找谁?”他道。
他一话诸人都安静下来看过去,坐在前方的一个富态中年男人站起来,很明显他就是吴老爷。
“怎么来这里喧哗?快出去。”他不悦喝道。
那小厮一眼看到他啊的一声大喊老爷,人也噗通跪下,道:“不好了,老夫人没了。”
老夫人?也就是这位吴老爷的母亲,他的神情怔怔,似乎没反应过来。
厅中的人已经哗然。
“吴老夫人?怎么可能?”
“倒是没在家,带着吴家几个小姐去消暑了。”
有酒杯脆响,大厅里安静下来。
“吴老夫人吗?真是遗憾啊,听说在外消暑身子不好,所以小姐们侍疾不能赶回来…果然病的厉害啊…”宗周轻咳一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向站在那边的吴老爷,神情同情道,“…吴老爷,节哀啊。”
吴老爷面色白,肥胖的身子开始抖,忽的噗通一声冲宗周跪下来大喊:“…大人饶命。”
大厅里一片死静。
郭宝儿咦了声,道:“他娘死了,为什么要这位大人饶命,这位大人是阎王爷么….”
郭大夫人面色青紫一把按住她的口,将余下的话堵了回去。
嗯,果然越美丽的越可怕,薛青握着筷子抬起头,看着安坐的俊美男子正擦嘴角的酒渍,洁白的绢帕与鲜红的衣袖在灯下艳若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