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里的穿堂风有一丝阴冷,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不是黑衣第一次来刑堂,却是他第一次作为犯人被押来刑堂。
双手被绑上十字架的时候,他心里五味陈杂,曾经的一切都走马灯一样的在眼前浮现。白衣站在他的对面,看着手下将黑衣的双手双脚一圈一圈缠上绳子,深深闭上了眼睛。忠与义,他没有办法两全。很多时候他真的想质问老天,为什么总让他在这夹缝之中徘徊,一次一次艰难地做出选择
“你们都退下吧。”白衣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刑罚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白衣走到黑衣面前,沉沉地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
黑衣原本满腹怨愤,想着如论如何都不会低头。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不怕受罚,却不愿失去自尊。
可白衣一句责备也没有,那目光沉沉,饱含着痛苦、无奈,有怨怼、有疼惜。又是酸又是甜,又是冷又是暖,只看得他满腔怒火尽数化成了委屈。
眼圈慢慢红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往外掉。几千几万年了,他黑衣流血流汗,可就是没掉过一滴眼泪,今日竟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扁着嘴欲语泪先流。白衣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哥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是在为主子不值。但是黑衣,你可以哭,可以怨,可以任性,无所谓。但是你记住,外人永远是外人,主子才永远是你
的主子。为了外人去忤逆主子,你以为是在为主子好,但事实上,你已经完全抛开了主子的感受。”“我没有……那个女人,她不值得……白衣,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跟着爷的时候发过的誓言吗?我们说,要誓死效忠爷,要陪着爷帮着爷成为这大陆的第一人。可是现在,爷他为了一个低位面的女人,三番四次受伤,要不是有钟离公子在,一条命早就丢了!白衣,你就不心疼爷吗?难道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爷为了那么一个低贱如蝼蚁一样的女人,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葬送了自己的命吗?”黑衣痛哭着说
道。
“我当然心疼爷。”白衣苦笑着说道,“我也知道,你擅自做主留下叶浅曦也是想转移爷的注意力。但是黑衣,你知道那个女人对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她对爷而言是可以替代的吗?”
“什么意思?”黑衣一愣。“爷救下我们,将我们带在身边的那一天晚上,我听见爷一个人自言自语。创建初月殿、轮回、转世、拼命修炼、对付神殿……从我跟在爷身边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黑衣,那个女人是爷的全世界,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相反,如若没有了她,爷也就不复存在了。你懂吗?”
“怎么会这样……一个女人而已,世间女子何其之多,爷为何偏偏执着于这一个?还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缘分,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你不曾爱过,自然不懂。若有一日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明白,爱情是这个世上最没有道理,也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白衣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女人和爱情都这么麻烦,那我宁可孤独一生!”黑衣吸了吸鼻子,脖子一梗,气呼呼道。
“爷的命令还是要完成的,黑衣,你可愿领罚?”
“既是爷发话,黑衣毫无怨言,甘愿领罚!只求爷如今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如此,黑衣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否则,纵然天涯海角,我也誓要将那女人碎尸万段!”
“砰!”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摔在地上,雪隐只觉得全身骨头都疼得厉害,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艰难地撑着地想爬起来,可项子豪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又将他刚刚抬起一点的身子给重新踩回到了地上。
“服不服?”项子豪阴柔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看到荣源摇着扇子投来的赞许目光,得意地问道。
雪隐不说话,只剧烈地喘着粗气。
“呦呵,骨头这么硬,还不肯服输呐!”项子豪来劲了,更是过分地抬起脚,一脚踏在了雪隐的后脑勺上,将他一整张脸都踩进了尘土之中。
无法呼吸让雪隐剧烈挣扎起来,可项子豪踩得很是用力,他挣脱不开,鼻梁骨更是疼得要命。随着他的动作不停被吸入的烟尘呛得他涕泗横流,狼狈得不成人形。
“太过分了,打就打,怎么能这么折辱人呢!”水轻羽看不下去了,“小妹,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帮他!”
“不,四姐,这是他的战斗,我们不应该插手。”水忆初摇摇头,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默默支持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可是他已经撑不住了啊,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死?”水忆初轻笑道,“那可未必。”
水轻羽一愣,正要问为何,就见场上风云突变。
雪隐双手握拳,各自紧攥着一把尘土。大地开始颤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
“这是怎么回事?”荣源站不稳身子,东倒西歪地撞向身边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