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时,被人一棍打断了腿。曹伟惊声尖叫中,看见身后一个熟悉的黑影提着根大棒,从从容容地往西走去。曹伟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如释重负地躺了三个多月。
曹伟断腿的第二天下午,李朝正看似丕极泰来了,他上调为丑山镇副镇长。这个任命是刘北斗亲自签发的,刘副县长心有不甘但更加明白,稳定是一切发展的前提。
(三十三)
绿阴如盖的西双湖中学,占地三百八十亩,东、南两面是鳞次栉比的县城居民楼,西面紧临着方方正正、碧波如镜的西双湖,北面则遥望着傲然独立、郁郁郁葱葱的羽山。
炎热的暑期刚过不久,那些欲走还留的燥热成了小剑昏昏欲睡的最好借口,他悠然自得地上下点着脑袋,点着点着猛然惊醒:我过线了?当心里条件反射地做好疼痛的准备,胳膊上却并没有按部就班的圆规扎来。纳闷之下,他侧脸向同桌高凌仙看去,这一看不禁莞尔,那株大蒜也正叶倒枝卧地趴在桌子上想让老师难堪。而老师就是老师,他全然无视底下,慷慨激昂仍然慷慨激昂。学生也无愧学生,上面再怎么神彩飞扬,东倒西歪仍旧东倒西歪。
大蒜做梦掉茅坑了?小剑看着高凌仙的肩头一颤一抖,似乎高兴地厉害。小剑不再像磕头虫一样练习自己的脑袋,他转脸望向南方,对面教学楼平行的教室内,老师不知在讲着什么,学生们人仰马翻,快笑叉了气。再看看自己的老师,小剑不禁感慨,有理不在声高。
来地震了?桌子晃动地厉害,小剑忙转过身子四下张望起来,却蓦地发觉像置身于一群藏头的驼鸟中,自己直直地身体分外惹眼。独战风车的老师看见底下还有一个精神抖擞的学生,儒子可教的师责让他的声音一下柔和温顺起来。小剑感受到了这份垂青,很有自知之明地往桌上重趴了下来,同时,他也明白了桌子的晃动不过是高凌仙的兴奋太过了。与同学们打成一片后,小剑从桌子稍稍抬起了些脑袋,偷眼瞧了一下老师,老师已无心恨铁不成钢,满屋子都是废铁,他仍旧悲壮地坚持自己神圣的职责。小剑贴着桌子把脸移了过来,悄声问:“大蒜,你怎么了?”大蒜枝叶乱颤却对他不理不睬。小剑知道她听见了,见同桌不愿答理自己,想想身为同学,他已仁至义尽,就又转过脸半直起身子看对面的人间喜剧。正瞎看着热闹时,他感到高凌仙在捅自己的胳肢窝,他强忍着笑转过脸来要训诫一下她,却看见了同桌的大眼烟雾弥漫,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小剑”似乎为了配合自己梨花带雨的闺秀姿态,同桌并没有对他反唇相讥乡巴佬。
“你,怎么了?”小剑声细似无,唇形的变动已清楚表白了询问的意思。
凌仙没有说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角眉睫凝结的泪水衬托出了一个楚楚动人。
同桌生病了,我该不该报告老师呢?小剑很想把这个问题推给老师,老师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嘛,要不然还能干什么呢。不过直觉又告诉他,这很不妥。以同桌动辄三跳的一向作派来看,有和老师亲近的机会她怎么拱手相让他人呢?小剑想起平时同桌对他的横眉竖眼了,可是想归想,已有丰富人生的他还是悄悄扯下物理书的一角,写上“你受伤了,我报告老师?”然后递给了过去。
1最是那一眼的娇羞,说不尽的温柔,小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少男的心就像一把纯洁无暇的蒲公英,在杨柳妩媚、芳草婀娜中,绽放了整个天空。
小剑没有告诉班主任刘老师,但被刘老师发现了。刘老师跟班走,要一直带他们读完初三。刚才她在斜对面的办公室看见上课铃响了,小剑和凌仙不进教室却跑向操场,就跟着找了过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本来盛怒的她也不好再生气了。
“呜呜”高凌仙看自己流血的事被老师撞破,一时情急大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没什么,这说明你长大了。”刘老师一看自己的学生什么也不懂,忙过来安慰。小剑听了也不懂,他稍有了点力气,“流血为什么是长大啊?”
“李小剑,你怎么了,我先送你去卫生所看一下。”刘老师避而不答。
“没,没什么,我没什么。”小剑说着站了起来。
“真的没什么?”刘老师看见小剑一骨碌地站了起来,不能确信他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看到,刚才有些头晕。”小剑正解释着,看到凌仙边哭边冲他递眼色,忙改口。
“哦,那你先回去上课。我送凌仙同学去看看。”刘老师说着,挽起了高凌仙的一只胳膊。
“我没事,我帮您送吧?”在老师面前,小剑赶快摆出了高姿态。
“小剑同学,先回去上课。”刘老师的语气和高凌云平时一样的霸道。
放学的铃声响起,校园里一片欢呼雀跃,小剑精神恍惚地推着自行车出校门。圆头圆脸的小三紧跟其后,他在隔壁班级。看见兄弟没精打采,他也知趣地沉默不言。
从操场回教室后,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小剑莫名地烦燥起来,这种情形前所未有。小剑越想不明白,就越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