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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桂神勇地冲锋三次。第一次,伊鲜紧遵扶侍夫君的古训,在泪水磅礴中迎接了阿桂的滚滚热情。第二次,伊鲜经过了初期的不适,畅快舒松到了每一个毛孔都唱起了赞歌。第三次,伊鲜咬着牙关,但泪水依旧肆虐地,硬挺了过来。当阿桂第四次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面前时,伊鲜捂着肿胀的身体,拼命哀求。新婚之夜,阿桂很高兴自己的神勇异常,他看着娇妻如此臣服自己,非常大方地点头应允了。
隔壁锣鼓喧天的热闹,让李朝正如芒在背,他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怎么也睡不着,又让李朝正如哽在喉,他东呼一口气西呼一口气总幻想有个人出来让自己牢骚牢骚。
若不是看见马宗叔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样子而一时心软,现在就该是自己夯土圈地盖房,好准备婚事了。这下好了,人家喜气洋洋,自个倒闹了个冷冷清清。耽误了自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弟弟阳正也着急上火的。
晶都习俗长幼有序,老大未嫁未娶,老二不能越俎代疱。
李朝正曾经对父亲说过让弟弟先结婚的话。他自以为长城内外黄河南北的跑了一圈,见识要比常人为高。李才看着从高处摔下来还没回过神来的儿子,不得不把眼一翻:“你想让我天打雷劈?”一句话就把自以为是的文明人给逼到了不忠不孝的边缘。所以,若是李朝正不结婚的话,就算阳正的孩子都能结婚了,阳正也只能在边上名不正言不顺地干瞪眼。
阳正也和哥哥一样,被请去隔壁喝了一会地瓜酒。他看着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马桂都披红带绿了,越喝越觉得不是滋味,最后索性跑回屋里和邻墙而睡的哥哥比赛烙煎饼。阳正的姑娘,几年前就三媒六妁地定好了。因为哥哥那时正风光着,一时半会还不想结婚,身为弟弟的阳正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地在村里和光棍鳏夫们为伍。好不容易哥哥一无所有地回来了,那些以前把家里门槛都踏得奄奄一息的媒人们又都干脆利落地吹灯拔蜡了,退避三舍似还嫌不够。现在就算哥哥想结婚,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嫂子。阳正痛骂了一会那些白眼媒婆,想到哥哥也若无其事的样子更加愤懑不已。哥哥遭此大难回来后还是不踏实,整日间城里乡下地乱转。非但如此,他还大言不惭地在父亲面前吹牛说以前有人对他垂涎三尺,今后照样有人对他三叩九拜。阳正着急之下,私下问过哥哥以后什么打算。哥哥显然还没有适应农村的生活,他很直接地告诉阳正说暂时还没有想到。阳正心下一惊,自己的婚事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搞不好,直接把牛头马面给等来了。阳正心里虽然苦闷,但长兄若父,表面上他还得把哥哥当神明一样奉着。吹牛也是要资本的。好地是哥哥并非泥脚巨人,回来没多久,又是投机倒把贩苹果,又是偷偷摸摸挖水晶,没三个月俨然就有了村上首富的嫌疑。阳正想到这,心里又舒服了些。不过没多久,他又开始害怕起那些对哥哥似是而非的不利传言“李朝正那小子是小偷”“李朝正投机倒把”。后来,阳正发觉听来听去总是那么几句在翻过来掉过去,也就无所谓了,兴致好的时候,他还会学几句回来说给哥哥听。朝正听完,回了句“谁能人后不说人,谁能人后不被说”,就和弟弟俩开怀大笑了起来。有了钱,李朝正的胆气不是一般地壮。算了,算了,我不入地狱总不能推着哥哥入,阳正安慰了自己几句,拉过床单盖在肚上准备在梦中一亲自己姑娘的芳泽。
那面阳正想得开了,这面李朝正还在不懈地翻滚,如果床是鏊子,人是煎饼,那就是铁打的煎饼也该烤化了。朝正擦了一把汗,对自己说,不要急不要急,细细想想,细细想想:当务之急得先把房子盖好,就是老虎想洞房花烛还得先圈块地占个洞的,那贪图享受的人类就更不用说了。目前手头所剩的钱,想住个宽敞的雕梁画栋已不可能了,但对付几间体面的半砖房还是没什么问题。至于自行车、缝纫机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能以后再说了,毕竟这里是晶都县,而不是北京市。李朝正理清了心思,就不再折磨那张可怜的老床,平心静气地仰面而卧。
月初时分,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攀枝附杆的牵牛花香顺着窗格徐徐地飘落进来。那一阵阵带着芬芳气息的幽香,潜移默化中细腻柔顺了五腑六脏,皲染熨帖了七情六欲。
心思澄明之下,李朝正的思绪不禁又萦绕到了那两个山东大汉的身上。
一袋化肥在晶都卖28元,拉过苏鲁地界就值60元,除去各种支出,一袋少说也能赚个20大几。利润高的事情,通常风险也大。朝正刚兴奋的心情又沉重了。先不说这得凭票供应的化肥去哪搞票,光是每次一批就得一吨的钱又有几个人有?一吨20袋,一袋28元,总共560元,就算自己有这个钱,又哪来那投入的胆呢?就算自己连坑带蒙地买到了一吨肥料,又怎么运过去呢?借一辆卡车明目张胆地拉一车肥料闯过哨口?这还不如拿把菜刀抢银行来得风险小。那也不能总偷村里的拖拉机吧。想到拖拉机,李朝正突然明白了王国军的好意。就算自己不偷着开,他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往偷机贼里提拔,真要偷了那还不正证明他慧眼识人?监守自盗,罪加一等。朝正恨恨地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