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白絮潇扬
承武帝的寝殿外, 跪满了群臣。
“太子殿下,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先去,就更需要有人做主,臣认为,太子应尽快继位, 为先皇主持方为正理。”京御史王继跪在最前面,对着面前屋中的人扬声说道。
“臣等附议……”有一人带头, 后面便是起起落落跟着附和之声。
风雪声声, 几乎将屋外的群臣吹得面色僵硬。
妃苍玚面上仍旧带着悲伤,泪珠还挂在脸上,侧耳听着屋外的声音,不禁侧身对跪在后面的几位皇子说道:“皇兄,三弟,六弟, 七弟……如今父皇突然驾崩, 你我皆是悲伤,只是国家江山,却也不能置之不理, 还请几位兄弟能随我一起面对。”
“太子殿下……”大皇子抬眼, 眼眸强忍着悲伤地说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兄请说……”太子没想到妃書郦此时还有话说, 心中愣了愣, 面上却是未露端倪。
“父皇一生, 戎马弓国,勤政爱民,几乎未有一刻安心过,如今虽身死灯灭,但神魂未远,大燕自古便有祖训,新皇需守灵三日,以报生恩,臣等兄弟请求,能陪太子左右,一同守灵,心中不敢有违祖宗家法,只求太子能同意,臣与燕京城外的五千将士能一同相跪,便于愿足矣。”妃書郦一番话,几乎将太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妃書郦这是明确地告诉他,太子想要登位,可以……不过要依照祖宗家法,为承武帝守灵三日,而且这三日,身边的兄弟都会在身边看着他,如果不答应,燕京城外,还有五千将士呢,这分明是在威胁他,不得不答应。
妃苍玚心中气极,几乎咬牙切齿,却又没个名正言顺的原因回绝,因此不得不咬着牙,答应了。
幽幽的寒雪,洋洋洒洒地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几乎将身上的黑衣都浸湿了,可是所有人都不敢稍动。
空阔的谌龙殿,散发出幽幽檀香味,缭绕地盈满了整个大殿。
妃苍玚直直地跪在大殿的正中央,他的身后是肃然的妃書郦,妃暝,妃九黎和妃成沂,个个都垂着头,已经两日了,妃苍玚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被这几日磨干净了,他没有想到妃書郦竟然这样狠,生生地陪着他跪了两日,虽说膝下垫了软垫,但任谁这样跪三日,膝盖都得废掉不可,更别说如今外间还下着大雪,天气冷寒,风声呼啸。
而比起那些在在屋外虽然受尽风雪,但每至晚间便被放回家的大臣,他这个太子,要辛苦得多了。
晨曦微至,将飘雪的天空染得清亮了许多,屋外虽仍有风雪,但对于妃苍玚来言,却觉得这抹阳光温暖了许多。
“来人……”晨起的钟声一响,妃苍玚便缓缓地从软垫上站了起来。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小太监,忙地将妃苍玚扶了起来。
“皇兄,三日守灵已尽,请恕苍玚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太子的脸色很不好,却是生生地忍住了,只是从言语的冷漠让人听出了他心中的怒气。
“太子殿下就这般急着登位?”妃書郦缓缓地抬了头,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道:“或者,你在害怕……”
“害怕?”太子妃苍玚怒极反笑道:“胡言乱语,本太子是父皇亲自立的,会害怕什么?倒是你,妃書郦,皇帝驾崩之日,你却带兵入城,是要造反吗?”
“造反?”妃書郦豁然从软垫上起身,眼眸冷光迸射地瞪着妃苍玚道:“太子以为,如果臣要造反,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妃書郦……”太子气极,一声大喝:“你果然是狼子野心,来人……”
殿门外立刻便出现一列宫廷侍卫,齐刷刷地对着妃苍玚道:“太子……”
“将这个判臣拿下……”妃苍玚直直地指着妃書郦,指尖怒极地带着颤抖。
“太子……”妃暝一声低喝,缓缓地起身看着妃苍玚道:“这里是父皇的灵前……”
“你们还知道这是父皇的灵前?”太子垂下指尖,面色震得有些红地瞪着妃暝道:“在父皇的灵前,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屡屡对本太子出言恶语,不该被拿下吗?”
“太子所言不错……”三皇子妃成沂从太子身后起身,对着妃暝说道:“你们几人,分明是想趁机夺太子的皇位,实在是厚颜无耻至极。”
“哼……夺位也比弑父杀兄的禽兽强……”妃九黎一向说话都是嚣张而放肆,此言一出,当即将妃苍玚惹得勃然大怒,手中抢了侍卫们的剑,便向妃書郦刺去。
妃書郦自十八岁带兵镇守边关,如今已近十五载,太子这花拳绣腿的两招,如何能伤他,一个侧身便夺了太子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发出’呛‘的一声。
“妃苍玚……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妃書郦声音之中带着不屑的冷哼道:“你的罪恶,自有天谴,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了。”
“哈哈哈……我的罪恶……”妃苍玚被妃書郦一招便夺掉手中的武器,脸上不禁青红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