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侯领着庶子叶言勋走进兰心院,宋姨娘和叶碧君等人连忙行礼:“侯爷!”
安世侯随意挥了挥手,先是看到地上的死猫,再是看到叶言康挂着泪珠的脸,最后才看到叶翩然和她脸上的伤。
叶翩然的模样本是生得极好的,一双含情的潋滟水眸,肌肤白皙滑嫩,含羞时面若朝霞,美不胜收。而如今这样的美貌却被那道伤口又深又长破坏了,加上她那副冷淡的神情,竟是让安世侯感到有些刺目。
眉头紧紧皱起来,安世侯沉声问:“康儿怎么哭了,然儿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宋姨娘等人脸色均是一变。若按叶翩然以往的性子,这事儿兴许就以意外揭过了。但看她今天这副模样,怕是不会善了了……
然而等了许久叶翩然都没回话,安世侯面上不禁有些不悦。
叶言勋见状,转而向灵仪问道:“灵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终于找到靠山,灵仪立即倒豆子一样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到孟姨娘动了胎气时,安世侯眉头恼怒地挑了起来,在听说灵枢已经去相府请大夫时,面色更是显得阴沉:“纵是府里大夫抽不出空过兰心院里来,你去孟姨娘那里让大夫看看就是,何须去相府请人?然儿,此事你做的欠妥。”
“爹,然儿是女儿家,最重容貌,想来她只是害怕了罢,您也别太苛责她了。”叶言勋紧接着替叶翩然辩解道。
安世侯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已经去相府请了大夫,那便让大夫好好医治你的伤口罢。再有一月就到中秋了,到时候宫中会有宴会,若是医治得当,倒是还有机会去参加。”
叶碧君听到这句话,暗自恨恨地咬紧牙。
叶翩然终于从再见叶言勋的震荡中走出来,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是”,心里却是阵阵发冷。
叶言勋是什么人?他虽然从三岁起就养在她娘亲膝下,但他却是叶迎柔的亲哥哥,安世侯养在府外的外室——许平月的亲生儿子!这个时候的许平月和叶迎柔还没有进侯府,但她对侯府里的事一直了若指掌,想来都是这个亲哥哥的功劳吧?
原来这母子三人,竟是从这么早就开始谋策着夺走她和娘亲的东西了吗?
安世侯转而看向低头不语的叶碧君:“碧君,这畜生虽然已经死了,但翩然受伤和孟姨娘小产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既是住在侯府,那便要守侯府的规矩,从今日起你禁足一个月,以后不许再在府里养这种不听话的畜生了。”
叶碧君连忙行礼领罚:“是,侯爷。”
三言两语解决了这场闹剧,安世侯背过双手就朝兰心院外走去:“本侯去一趟芳草院。”
叶翩然忽然抬起头,试图叫住他:“爹,娘她还昏迷未醒……”
安世侯的脚步稍稍顿了顿,却是没做任何停留:“本侯晚些时候再来。”
看着安世侯没有留恋的背影,叶翩然心里满是失望。
她知道她爹对她和娘一直不热情,但前世她以为是她爹性情使然,直到后来叶迎柔和她娘许平月进了侯府之后,她才知道她爹不是没有温情,只是赋予的对象另有其人罢了。难道……真的是她娘亲坏了别人的姻缘吗?
叶翩然心灰意冷地转过身,抱着叶言康朝公孙瑗的屋子走去。
叶言勋让小厮收拾好地上的死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朱红色的小瓷瓶,大步追上叶翩然:
“然儿,我这里有一瓶军中专用的伤药,你脸上的伤可耽搁不得,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叶翩然忽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叶言勋。那双含情的秋水剪眸里,此刻竟是变得如同寒潭一样幽深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