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富丽堂皇的圆顶宫殿群。
顾绛行走于美轮美奂的羊毛地毯上,震惊于这座千年古城的富庶繁华,不亚于大明锦绣江南的繁华。两侧,尽是婀娜多姿的女仆载歌载舞,戴红头巾的勇士抱着弯刀,怒目相视,似乎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样强盛富庶的王朝,让顾绛心中忐忑,想起了大都督临行前和他的密谈。大都督说当今大争之势,群雄并起,大明北征之役是赌国运,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日见闻,果不其然,亲眼见到了顾绛才相信,在西域极西之地,还有这样一个繁华强盛的波斯帝国。
可笑,可叹,那些蜗居江南的旧党,还在图谋着复辟,酝酿着推翻这大明中兴的盛世。
一旁,吕长海想的便粗浅多了,他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吕氏一脉如今在甘凉一地,开枝散叶,他也算光宗耀祖了,他长子吕安在江南立下大功,很得军情司官长的赏识,前途无量。他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他死了,吕氏一脉也可以保住百年富贵,灵前香火长盛不衰。
一文,一武,一个江南才子,一个边军老将领着送礼的队伍,进了皇宫。
波斯皇宫,富丽堂皇的大殿。
上首,盘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童子,多半便是波斯幼主,商人们拱出来的傀儡。
童子之侧,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好大胆的明国使者,见了我主,为何不跪!”
苦了一个商人出身的通译,战战兢兢的翻译成汉话,早吓得战战兢兢了。
顾绛胆色不弱,竟然将下巴高抬着,鄙夷道:“本官携皇明节樾,出使而来,我身后有皇明百万骁勇之师,要我跪,你担的起么!”
通译苦着脸翻译了,皇宫里顿时响起一片咒骂声。
“好胆!”
“混账,推出去砍了!”
咒骂声群情激奋,通译哭丧着脸,两股早已战栗起来。
顾绛却夷然不惧,眼睛看着天,不屑道:“我皇明天下兵马大都督,辽王殿下,嘱我给各位波斯国的王公们,带个话!”
他大咧咧的亮出马城的名号,大殿之内竟瞬间鸦雀无声,可见大明无敌统帅的大名早传遍西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上首,那威严的声音又道:“使者请说。”
顾绛有恃无恐,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森然道:“我家殿下说了,倘若贵国阿巴斯陛下在世,我皇明还要敬贵国几分。今时,今日,那位陛下既已做古,贵国在我家都督眼中,不过苟延残喘尔!”
这话,通译是不敢照直翻译的,顾绛也不在乎,他只要摆出纵横睥睨的气势,也就够了。
话一说完,大殿之内波斯人满朝王公,大臣竟鸦雀无声。这几句话真是一针见血,正刺在波斯人的软肋上,可也把波斯人激怒了,寂静过后是愤怒的声浪,险些要讲顾绛淹没了。
山呼海啸般的咒骂声中,吕长海一瞪眼睛,扯着破锣嗓子嘶吼道:“是战,是和,请贵国早做决断!”
他没读过书,识字不多,他的戏份就只有这一嗓子,早先进城前早排练好了。
一嗓子吼完了,吕长海就摆出一副光棍架势,安心等死了。
喧闹,吵嚷声中,上首那威严的声音终于绷不住了,拍桌骂道:“肃静!”
“明国使者请稍安勿躁,送入内廷,沐浴更衣。”
“预备晚宴,款待尊敬的明国使者!”
顾绛轻轻出了一口气,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的跟随卫兵进了国宾馆,后背早被热汗湿透了。倒是吕长海十分光棍,背着手,在奢华的国宾馆里溜达起来,不时被波斯王朝的繁华奢侈所震撼。
入夜,皇宫。
奢华的寝室里,波斯人送来了两个美貌女奴,乖巧的跪在顾绛面前。
顾绛端坐在铺满绸缎的华贵大床上,心中有数,这两个美貌女奴都是绝色,一是讨好,而是监视。出使异国这个活计,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真的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移才行。
正有些担心吕长海,经受不住这样的刮目毒刀。
隔壁,便想起他的粗犷声音:“下去吧,论年纪我都能做你们爷爷了,荒唐!”
顾绛脸上露出笑意,放心了,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深夜,皇宫。
一干波斯王公彻夜难免,这两个明国使臣又臭又硬,软硬不吃,弄的一帮波斯王公无可奈何。这些波斯人也是不晓得,这大明朝就两种人脾气最臭,一种是江南的读书人,一种是西北的边军将领。一个穷酸,一个老粗,还真把波斯人治的服服帖帖。
当夜,波斯人争论的很激烈,朝中大致分为三派。
一派掌握军权的将领,主张与大明结盟,出兵讨伐百年世仇奥斯曼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波斯军与奥斯曼禁卫军百年征战,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这是无法化解的深刻仇恨。
另一派人以宗教领袖为主,不赞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