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军残部不足万人,被弃置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山谷中,先前营中尚有大量伤兵,不多久伤兵便大量死亡,于是倭军便成了一枚弃子。军营中弥漫着悲观的气氛,遍地酒鬼倒也附和倭人的秉性。
山下孝明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咒骂道:“起来,混蛋!”
本以为是个人事不醒的醉鬼,却不料那醉鬼竟摇晃着爬起来,怒目相视,通红的眼珠子布满血丝,便如同要择人而噬。
“混蛋,劣等人!”
一个虾夷人和一个倭人同居一所,三言两语便会拳脚相加,很快便会抽刀子互砍,好在军法严实过于严苛,时至今日还没闹出大规模的械斗。然而虾夷和倭人的仇恨根深蒂固,倭人从未停止过对北海道的觊觎,虾夷人也从未停止过抵抗,这是世仇。
“混蛋!”
孝明矮小的身材跳起来,一拳便将那醉鬼砸翻,他身材十分矮小跳起来,恰巧一拳砸在那倭人下巴上。那醉鬼扑通跪地,一声不吭的晕死了,此举却招来了附近倭人的围攻,惹出乱子。
“杀了他!”
“杀了这个卑劣的虾夷人!”
几个敞开袍服醉醺醺的武士拔了刀,围了过来,孝明见势不妙手指往嘴边一撮,一声呼哨,不远处的营房中便冲出一群族人。人手一把刀,一面盾牌,杀气腾腾围拢了过来,这个土著民族人人都擅长刀盾藤牌。刀不长,一尺半,盾不大,只有铜盆那么大。
矮小的士兵手持短刀藤牌,瞧着便如同精致小巧的玩物。可莫要小瞧了这些矮脚马,这些生长于山林的矮脚马擅藤牌刀盾,精于投掷,是比缅兵精锐还要难缠的土著,个个都是滑溜的藤牌好手,矮小的身体或往地上一滚,或钻来钻去,暴起伤人简直防不胜防。
喧闹中,聚集的倭兵越来越多,很快聚起了数百之众,虾夷熊兵却只有数十人,在杀气腾腾的倭人面前却不肯退让。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动手,倭军营中终爆发了大规模械斗,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倭兵人多势众挥舞着倭刀,咬牙切齿的扑上来,照着脑门劈头盖脸的砍。
孝明一矮身避开刀锋,狭长倭刀擦着头皮掠过,这让他眼睛有些发红,倭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杀!”
一声呼哨,三十多个虾夷兵也起了杀心,就地一滚纷纷加入战团,这一动刀子立见生死。一个倭兵嚎叫着扑过来,一记斜劈,势大力沉,孝明一猫腰一闪身那倭兵便砍在了空处,用力过猛打了个踉跄,矮小的身影就地一滚,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地上多了一双血淋淋的脚掌。
三十多个北海道熊兵以少打多,竟个顶个的滑溜,灵巧。
左手藤牌专克倭刀劈砍,右手短刀上挑脖颈,下砍脚掌,一个照面倭兵竟吃了大亏,十分狼狈,顷刻间地上便多了几十只血糊糊的脚掌。倭兵大乱,惊恐的嚎叫着挥刀乱砍,伤兵躺了一地痛苦的惨叫翻滚着。
土著本来没这么能打,然而李承祚以夷制倭,专门从大明南省找来地躺刀的高手,还从沐王府请了藤牌教头,数年训练便培养出这些凶悍的土蛮,以之克制倭人的叛乱屡建奇功。藤牌专克倭人的刀路,精铁打造,刀剑难伤,虾夷人更是完克倭人的矮小灵巧,一物降一物。
对这支精心培养的熊兵,李侯爷可是寄予厚望的。
一滚,一挑,一个倭人武士嚎叫着跪倒,竟被来了个开膛破腹,孝明被喷洒的鲜血溅了一头一脸,一脚将尸身踢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土著人的野性被激发了那还了得,那是不死不休的。械斗过不了一会儿,人多势众的倭兵竟溃败了,竟被野蛮的熊兵杀的溃败,抱头鼠窜。
呸!
浑身是血的孝明脚踩着一个伤而未死的倭兵,眼露凶光,手中短刀狠狠往下一捅,噗哧,乌拉尔山中又多了一条亡魂。
嘟嘟嘟!
哨声响起,附近的巡兵队,军法队轻骑赶到,入了营,瞧见满营的尸体伤兵竟呆住了。说来也奇了,那数十个灵巧如狸猫,全身是血的土著凶徒,瞧见军法队入了营,那血淋淋的眼睛竟瞬间缓和,很乖巧的弃械,匍匐跪地,等待着军法处置。
军法队瞧着屠宰场一般的军营,一个个匍匐在血泊尸堆里的土蛮生番,那可真是瞠目结舌。这自然便是丰城侯多年苦心训练的结果,这些生番少年从军时不过十几岁大,入营数年接受残酷的训练,以严苛的军法约束,习惯使然,见了上官是要匍匐跪地的。
十多岁的少年懵懵懂懂,与世隔绝操练数年,便成了这副模样。
帅营,军法司来报倭军械斗,死伤百人。
李争鸣随手将军报一掷,烦透了这些惹是生非的醉鬼,正要写一份首领将倭军残部派去修河道,此时注意到军报上一串数字,馆阁体写的蝇头小楷。倭兵死伤过百,虾夷兵虽人人带伤却只死了八个。他瞧着虾夷,熊兵营的字迹呆了一阵,才想起来这八百熊兵,乃是丰城侯爷从倭国派来助战的。
瞧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伤亡数字,李大帅觉得匪夷所思,这倒有些意思了。
正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