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我看得出千年的神态有变化，以为她是有些不舒服，想要上前，却被她一排水激的退了回去，“千年，你到底怎么了？”

“三心，你快走，这里危险。快点上去，别待在水里，求你了，快点，我坚持不住的。”

“什么？”

面对她的催促，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利索的爬上池边，挤了挤衣服上的水，甩了甩头发，还没回头，就察觉到背后有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像是野兽的盯梢，目光凶狠，激的我全身寒毛直竖。想要用符纸护身，可惜浸泡在水中，全部失效了。

眼下什么也没有趁手的，我一边盯着地上被月光放大的影子，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它伸出手，猛然靠近的那一刹那，我就地一滚，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棍，朝着身后就扔了出去。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打中声，我也没奢望可以一击击中，只是借此有个喘息可以躲得远一些，去拿更远处的另一根铁棍子！

“千年，快躲起来，有危险。”

我一滚一扔当中，还不忘提醒千年注意安全，可是我迟迟没听到她的回音。待我握着铁棍子起身的时候，看到月色下，千年矗立在水面上。

那次出现时漂亮的鱼尾，此刻布满了窟窿，不断地有鲜血从里面流出来，浸湿了一池子的水。

我之前闻到的血腥味就是从她身上流出的。

“千年，你，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的？”

我说话的时候，眼角感受到光辉闪烁，抬头就看到头顶上空，血月越发的红艳，连带着那半透明的屏障一并散发着殷虹。

可是殷虹当中，有着和鬼将军身上相同的黑色雾气。

“是不是这月亮和黑雾导致你这样的？千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三心，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很危险，你快点走！”

她睁大朦胧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小嘴微张，露出了尖锐的虎牙，带着血光之气！

“我是想走，可是我走不了，所以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千年前，我在南海游玩时，曾经遇到过一个书生，他遇到危险，是我救了他，之后便生了情愫。可是我们的事被族长知道了，族长要杀他，我没办法和他一起逃走，可惜在逃走的途中，他为了救我，还是死在了族长的手上。可我真的很爱他，不愿他死，因此我用鲛人一族的秘术，对他的魂魄动了手脚，好让他即便转世也能后再度与我相会。在茫茫人海之中，两百年前，我再度与他相识，那时候的他是人族的首领，手握秘宝，可惜好景不长，一场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为了夺得秘宝，竟然用禁术杀了他，他的魂魄被禁锢，生不如死。我不想他死，可是我试遍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解救他。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用鲛人的血脉作为祭品祭祀给天神，他就可以获救。我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可惜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他的目的是我的鲛珠，用来救他心爱的妻子。”

我心头一震，鼻子莫名的有些酸涩。

鲛珠是鲛人最为宝贵的东西，也是人类一直想要得到的无限法宝，只因为鲛珠有解百毒之能，寻常人得了，可以百毒不侵，还可以长命百岁，是为法宝。

可是若是失去鲛珠，鲛人也就废了。

她爱了两世的男人，竟然这样对她，我为她感到不值。

“那后来呢？”

“后来——”千年动了动，微微的叹下一口气。un:i

“后来我就被关在了这个地方，我出不去，他却每天来看我。他告诉我，他最爱的还是我，只是欠了那个女人的，终究要还清的。我傻傻的信了他，虽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出头之日，但我依旧爱他，和他孕育出了我们的孩子。可是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来的却不是他，是他的妻子。她告诉我，他去了远征，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也不会记得我。然后残忍的夺走了我的孩子，用禁术对我下了血咒，让我在每逢血月之夜，就会变得残暴，到处杀人，也是唯一一天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日子。”

千年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语气虽然波动很大，听着像是愤慨不已，带着仇恨，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的眼底是温柔的。

虽然看不见，但很多东西还是会随着眼睛泄露出来。

即便落得如此，她还是念念不忘那个男人。

爱情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到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怨不悔，只有遗憾。

我不禁想起梓尧，若是有一天，我和他也落得如此地步，我又是何种心境？

“我一直都相信他会回来的，一直都这么信任着。可是岁月的迁徙磨灭了我的期待。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是不是还能够再见到他一面？我很想，但我等不下去了，因此我选择了灭亡，只要我死，就彻底解脱了。但在这之前，我遇见了你。三心。”

她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的方向，虽然浓黑一片，毫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