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踩在木炭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刺的弈菘萝耳膜生疼。
她走进内院,沿着记忆中的样子,游走在府中,看着满院的残骸,心脏紧缩,入眼处皆满目苍夷,曾经整齐崭新的房子,被一场大火烧的只剩下一根根架子,好似只要踢上一脚便会倒塌一般,院中一颗颗梨树,樱花树,如今光秃秃的立在院中,曾经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如今,尽显凄凉。
繁荣了几代的将军府,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幅空壳子,曾经的繁荣不在,辉煌已过,是否还会有人记得,弈家世代的先辈曾经为了南夏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驰骋沙场,多少弈家英魂就此客死异乡。
现如今,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哪里还会记得这些!
亲眼见到这翻惨烈的景象,弈菘萝还是无法克制的心脏抽痛,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双眼赤红如血,她拼命的压住胸腔内快要涌上喉咙的鲜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将军、夫人和少将军的尸首,如今他们的尸首下落不明,我之前已经派出堂内众人在四处的打探。”子夜跟在她身后,见她如此压抑自己,他眼中闪过怜惜,伸手拉起她的拳头,将她的手指掰开,她掌心内已是血肉模糊一片,鲜血顺着她的指甲缝滴落。
子夜心疼的拿出手帕,将她的掌心包了起来,又扯过她的另一支手,扯了自己的一块衣角将她的另一只手也包了起来,轻声道:“不要急,在等等,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弈菘萝眨了眨眼,把将要流出的眼泪眨回了眼中,感觉喉咙干哑,疼的厉害,她哑声,带着哭腔,道:“务必要尽快找回爹娘的尸首,好让他们可以早日入土为安。”
她要让爹娘可以早日入土为安,不能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她最担心的就是爹娘的尸首,会落入那狗皇帝的手里,若是真的在他手里,她不认为他会好好的厚待爹娘,能对将军府下这样的狠手,狗皇帝又怎么会善待他们。
她现在只希望,爹娘的尸首没在狗皇帝的手里。
子夜点头,应道:“嗯,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找回他们的尸体。”
二人无语,子夜默默的陪着她走遍这府中的各个角落,她每走到一处,看着眼前荒凉的院落,眼中酸涩不已。
“小姐。”暗夜里,一声低唤自角落处传来,弈菘萝一顿,目光凌厉的射了过去,看着角落中的那道暗影,低喝道:“谁?”
那人听到声音,身影从暗处快步走了出来,来道离弈菘萝不远的地方站住,惊喜的唤道:“小姐……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
弈菘萝目光微眯,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身青衣的陌生女子,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见她眼中的警惕,忙解释道:“小姐,是我呀,我是你在七夕那晚买下的小乞丐呀。”
弈菘萝一双利目盯着她,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着她所说的场景。
记忆中,人来人往的夜市中,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子,神色哀伤的跪坐于路边,身前铺有一张破旧的草席,弈菘萝惊讶道:“你是那晚的那个小乞丐?”
那女子点头,恭敬道:“正是小女,小女已在这里等候小姐多时了。”
弈菘萝道:“等我?我叫什么名字,你为何会在这里?”
“小女名唤阿凉,自那晚小姐给我了银子后,我便拿了钱给爹爹买了棺木,将爹爹藏了,阿凉本想着处理完爹爹的后事后,便来找小姐,随行在小姐左右,可等我赶到时,将军府已经……”阿凉说到这顿了顿,她看了眼弈菘萝阴沉的面色,接着道:“我当时是趁着别人不注意之时,只来得及带走将军和夫人的尸首,将他们藏于后山。”
弈菘萝双眼圆睁,激动的上前,顾不得其他,抓住阿凉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嗓音颤抖道:“你说什么,你说我爹娘的尸首被你带走了,藏于后山中?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凉点头:“是真的。”
弈菘萝回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子夜,哑声道;“夜……”
“嗯,我听到了。”子夜走过来,看了阿凉一眼,应道。
子夜在阿凉出现之时,便一直警惕的关注着她,听她提起身世,便也记起来了,那晚是他陪着弈菘萝逛的七夕会,遇见了阿凉和尹玄朗,在阿凉说出将军和夫人的尸首被她救出之时,子夜也是激动不已,却没有失去理智,仍保持着清醒。
事情真的会如此的巧合吗?
……
更深露重,林中夜莺鸣叫,声似悲鸣,弈菘萝和子夜随着阿凉来到后山,望着面前孤零零的一座坟头,眼泪夺框而出,她缓缓跪下身,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坟前立着的一块木板,木板上空荡荡的,只字未有。
“我怕被别人发现将军和夫人的尸骸在这里,所以便没敢写上名字,将他二人合葬了。”阿凉站在弈菘萝身后,见她手抚着木牌,轻声解释道。
弈菘萝点点头,在坟前呆跪了好久,一颗颗的拔掉坟头上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