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定将军伸出右手,拦住孟夫人的肩膀,轻声说道,“风古他已经走了,再念及他,又有什么用呢?”
孟夫人心如刀绞,“我的儿啊!我们当初若是留在武院,风古他就不会离开,也就不会死在凰主手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敖定将军摇头道:“人各有命,你也不用责怪自己。”
府里的丫鬟和下人见状,也纷纷暗自神伤起来,一个个面有悲戚之色,在将军府中,敖定将军虽是一家之主,但对府里的事情基本上不会过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孟夫人在打理。
孟夫人体恤下人,深得人心,她失去爱子,府里上上下下都不过。
更何况,正是因为敖风古成为归莱大帝的关门弟子,将军府才走出之前的低迷,实力迅速恢复。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传来了敖风古被杀的噩耗,而且凶手竟然是传说中的凰主,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连让凰主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什么复仇?
敖定将军和孟夫人,只能将恨意埋藏在心里。
自从敖风古被诛的消息传来后,青鸟国朝廷中,李宰相一系,开始了对敖定将军府的一系列打压,敖定将军失去修为,人老体弱,全靠着他的那些老部下死撑,才勉强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然而这一次,国后亲自动手了。
曹将军带着五万精锐骑军杀了过来。
哪怕敖定将军全盛时期,面对这样的攻击,也绝无胜算,更何况,将军府现在,除了五千老兵,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一名校尉大步走了过来,向着敖定将军行了一礼,说道:“将军,亲卫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人虎背熊腰,两条眉毛如同刀子一样至戳两鬓,难以掩盖的英武之气,正是袁崇山。
去年凰花会,袁崇山带着八百亲卫营,跟随敖风古去往樊城,从那回来后,便一直留在敖定将军身边,敖定将军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所以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敖定将军看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崇山啊,前线就不用去了,姓曹的带着五万人过来,我将军府的那五千军卒已经去了六成,你们再过去,也是枉送性命而已。”
袁崇山咬牙道:“愿为将军赴死!”
身后八百亲卫军也同时吼道:“愿为将军赴死!”
那些亲兵将胸膛挺的笔直,一个个双拳紧握,眼中满是决绝之色,哪怕面对的是五万精兵,哪怕明知是去送死,也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
看着那一张张坚毅的脸,敖定将军心中满是欣慰,但他们越是这样,敖定将军就越是愧疚。
作为一名将军,不能和自己的士兵冲锋,无疑是最痛苦的事。
双鬓斑白的将军突然沉声喝道:“拿我的盔甲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袁崇山上前一步,劝阻道:“将军,万万不可!”
敖定横眉冷对,“你敢违抗军令?!”
敖定将军戎马一生,积威深重,袁崇山被他这样一瞪,下意识跪倒在地,“末将不敢。”
“那还等什么?拿我战甲来!”敖定喝道,声音严厉。
立刻有两名亲卫把他的将军甲捧了过来,敖定张开双臂,任由亲卫把将军甲穿在他身上,穿戴完毕之后,一名亲卫迁过来一匹马。
“不,”孟夫人拉住他的手,“你别去。”
敖定将军摇摇头,语气坚决道:“我若死了,你便逃吧,离开敖定州,逃出青鸟国,逃的越远越好。”
孟夫人摇摇头,还要劝阻,敖定打开她的手,翻身上马,下令道:“照顾好夫人!”
丫鬟们立刻上去,将悲痛欲绝的孟夫人搀扶住。
敖定将军大喝一声:“拿酒来!”
丫鬟仆役们立刻抱来酒坛,为每一位亲卫盛了一碗酒。
敖定将军高举酒碗,“诸位,我敖定虽然老了,但尚有余勇可贾,今夜,我们共赴沙场!”
脊背佝偻、双鬓斑白的老将军朗声喝道:“诸君,干!”
“干!”
八百亲卫,饮尽碗中酒,将酒碗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敖定抹了把胡须上的酒水,拨转马头,冲出将军府。
袁崇山也翻身上马,带着八百亲卫跟了上去。
八百骑共赴疆场,如同长龙的火把,被无边无尽的夜色吞没。
夜风起,马蹄急。
一双银白色羽翼划破夜幕,向着敖定州疾掠而去。
与此同时,地上间或响起一声炸响,一道黑色身影在群山中奔掠,每一次落脚,都会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疾风如刀子一样割在敖风古脸上,他望着前方,心中满是焦灼。
曹将军是国后的嫡系,手下五万人都是青鸟国的精锐,以敖定将军府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老九!”敖风古低吼一声,“还有没有近路?”
武田空间之中,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