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消失,非羽便轻松了下来。
但也只是身体轻松而已,她心里头其实很有些压力的。
——毕竟她当着她师父的面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说真的,她当真以为她师父死了,同她师祖殉了情。
她也知道有传言说阳冰湖的事和她师父有关系。不过传言说的也是说她师父的魂魄之类云云,根本做不得真。
没成想,她师父竟然一直在阳冰湖附近,还把师祖救了回来。
其实见到她师父身影的时候她已经傻了。
后面她一直在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的心态崩了。
调到最后,她即便好一些了,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些发慌。
说白了她师父是一个慈师,几乎没什么架子,同她师父相处的时候很轻松,很开心。
每次见到她师父的时候,非羽其实总能不由自主地生出来一种孺慕之情,也会有一种对于强者的敬畏。
她师父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却总能生出来一切对于两个人脸很像却命运不同的愤恨。
甚至恨到了想要她师父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地步。
当听到外界传言她师父死的时候,她三分不舍一分悲凉,剩下的六分……其实是很愉悦的。
说起来十分狼心狗肺。
可每次她师父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她总能撇了这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
剩下的都是一种对于师父的孺慕,亲近,敬爱……还有一种对于自己的良心谴责。
她会想,这样强大美丽的人是她师父。她也会埋怨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师父竟然还不满足。
很矛盾,很神经病,很让人难以理解。
可事实的确如此。
现在有她师父在,即便是没有束缚,她也当真不敢造次。
她听到师父那句话的时候,只敛了眉眼,抿了抿唇,道:“服。”
她甚至觉得,三年都轻了。
就冲她刚才那句大不敬的话。凭师祖的脾气,估计如果不是师父了拦着,她现在早已经快没命了。
三年禁闭,没什么可不服的。
无曲默叹一声,终是多说不出来什么别的。
她把目光从非羽身上挪开,拿出千魇,直接把方圆几里的幻阵都毁了。
以后再没什么伤情湖,再来这里的情侣也不会死一个死俩的。
等他们走后,阳冰湖还是阳冰湖,除了满地碎裂的白骨,昭示着这里曾经有过千年的特殊时日。
幻阵没了,那个男子便也显出了身形。
他刚刚从幻境中脱身出来,还有些懵然。他皱了皱眉扫了眼周围的场景,目光先是定格在离他最近的无曲身上。
那时候无曲正把千魇收回,她目光澄澈,动作干脆简洁,再加上闪在阳光下精致的脸,先是把鸣炎惊艳了一把。
他没成想,一阵子不见,非羽竟然变这么漂亮了。
刚要唤一声“非羽”,却发现不对劲。
因为他想唤完人的名字之后就说一声,恭喜你进阶了。
毕竟能让容貌上一个台阶,那应该是有所突破。
他一打量眼前的人的修为,才发现眼前这人只有聚气阶位。
鸣炎怔愣了下。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长相跟非羽相近,还有一把琵琶,修为聚气。
那这人……
怔愣之后他片刻也不敢再多停留,直接把目光转到了别处。
再看到的便是她身边的男人。
他从幻境中脱身之后立马就感受到了周身彻骨的寒意和让他肝儿颤的威压。
来自于这个男人无疑。
即便知道赫连尊者已经死了,可无曲尊者身旁站了个男人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赫连尊者。
说真的,他都没有敢看这个男人的脸,便又草草挪开了目光。
然后他看到的就是季绾绾。
她依旧耀眼美丽,可现在见到她的时候,鸣炎只剩了发自心底的愤怒。
——这女人想让他死!
可前边刚刚扫过了的那两个人还在他脑海里,赫连的威压还在他周身,季绾绾又是镜林山的人,他当真不敢造次。
不然他早就出招和她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一个魅魔族的人,又是个道尊的位分,自认为长得也不差。他跑过来追求她,这女人不感恩戴德不说,竟然还给他拉这里来。
他一直以为阳冰湖这事儿只是骗小孩儿的。毕竟他曾经来过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还以为,来这里逛一圈就能抱得美人归,简简单单呢。
谁成想,就这么一脚踩进了个大坑里头,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现在无曲道尊和赫连尊者在一旁,打架他不敢下手,骂人也不敢,但对着季绾绾咬牙切齿一番还是要的。
季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