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也再没提过这件事。
师徒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谁也没再提过这个话题。
后来,两人又说了很多话,直到姬无曲脑袋沉了,她才说要回去。
她本就睡不够,即便今天睡了一个白天,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该是犯困还是犯困。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眼皮子便有些打架了。
赫连瞅着她这个样子,眉眼平和,只勾了勾唇角,道:“如今你院子里多了人,不若,今后阿凝便和为师住在一处罢。”
姬无曲迷迷糊糊的,师父说的话她也听不真切,不过大抵能反应过来是个好事,便呆愣愣地道:“……好。”
随后便不知不觉地把眼睛阖上了。
赫连见人睡着了,便熄了炉火,把她手里依旧抱着的杯子抽出来。
月光衬得靠坐而眠的人眉眼恬淡,十分乖巧宁静。
他不由想起湖边那夜,这人不断往她怀里钻的模样,可当真没有现下老实。
赫连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描摹她的眉,半晌之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随后,他伸出手,把人小心地横抱起来。
臂间是阿凝十分轻盈的重量,她的头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赫连不由得皱了眉。
今日伏双来得很不是时候,也很是时候。
或许是他对自家徒儿的心意不纯,故而,阿凝的话出口,他迫不及待地以为她是在说男女之情。
也故而,他本想说的是,“阿凝若愿,屹林伏双便可有个师娘。”
这话很直白,若他的阿凝听不明白,他不介意说得再露骨一些,说“为师爱慕阿凝,爱慕得很,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因何而起。但是,为师肖想阿凝,很久了。”
然而后来被伏双打断,他才想及,那句话可能只是单纯的,阿凝在言对他的感激之情。
所以伏双走后,他也终是再没开口。
赫连眼眸深邃,里面或忍,或柔,或悦,或忧……各种情绪驳杂,绞在一起。他就用这双眸子盯着安然沉睡的无曲。
他知,或可或不可,不过也是问一句话的事。然而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却踌躇了,最后缄了口。
他过活了万年,无论何时,他从未有过犹疑徘徊,也从未有过不敢为之事。spwn
他这半生也未曾想过,他竟会有畏惧什么的一天。
想到这里,赫连竟露出一个略有自嘲的笑意。
他知,不论他承认与否,今天的镜林山主赫连尊者,懦弱得很。
懦弱得,比懦弱之人还要懦弱。
更让他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是,如今他臂膀间,承受的是阿凝的重量,他竟是很满足,竟是很庆幸。
他不知自己能把心意埋到什么时候,他只知,自己或许瞒不了多久。
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会发了疯地去阿凝面前,告诉她,他爱她。
……然现在,他只是个懦夫。
赫连就这么站在月光下,抱着阿凝站了很久。
他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反正,他就这样抱着她。
直到黎明破晓,他才寻了间卧房,把阿凝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
姬无曲醒来时便是天大亮了。
她能感觉到她躺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床。故而,她又恍惚间想起,她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姬无曲也因此又在床上呆愣了好长时间。
最后她是闻着香味醒过来的。
如今的师父已经有了彩羽当时的架势,当起伙夫来是尽职尽责。
姬无曲感叹之余也少不了感动,随后把一堆可口的饭食消灭干净。
最后,在师父“回去拿些常用的东西罢,以后阿凝住在这里。”的话落地之后,姬无曲便矜持中带着小兴奋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去拿东西了。
然而刚打开院门,便闻到了一股酒香。
……还不是一股,是好几股。
然后进门之后,眼见着梨花树下,一个个空着的酒坛,一堆堆新翻的泥土,还有那么几个没开封的坛子,明显的刚挖出来。
其中,一个大坛子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红衣少女,这少女手里还拎着个小坛子。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馋了一个时辰的伏双小师姐。
姬无曲瞧着这架势,这是得喝了多长时间……
伏双看到姬无曲,本来透着委屈的大眼睛亮了亮,随后把手里的坛子往旁边一摆,便从酒坛上跳了下来。
她大眼睛眨巴眨巴,随后用脆生生的嗓音道:“曲儿,你可回来了!我一大早找你你就不在,怎么几个月没见,你竟然能起早啦。”
姬无曲:“……”没有,不能。我只是连晚上也没在。
她瞅了瞅自家师姐娇小的身材,平坦的小腹,又瞅了瞅周边的空酒坛。
每次她见伏双师姐喝酒,都要怀疑一番,这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