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Fly。”
“和青云城那个软件开发公司一个名字呢。”
林傅摸不准她这话什么意思,微微挑眉,“Kindness?”
“你知道吗。”
“什么?”
“我真讨厌被蒙在鼓里。”
林傅:“……”
“我也讨厌被欺骗,讨厌接受莫名的恩惠。”许恩慈却没有停顿,走到他的车前,打开车门,脸色一成不变,连语气都没有起伏,“这世界,朋友会在你背后放冷枪,亲人能没有内疚的随意伤害。”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学姐。”
林傅也上车,发动车子,沉默着时不时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可许恩慈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
“她对我很好。新学校里,因为我背后是许家,又因为许建强亲手弄死了我妈,很多人不敢接近我。只有她,教我跳舞,画画,教我摄影。”
“她是、是除了商翊之,在高中对我最好的人。”
“后来有一天,我回家没有看到人,连王娘都不在,家里很安静。我上楼的时候……”
许恩慈说着,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像要凭借这弧度来掩饰再次揭开伤疤的痛。她声音轻极了,轻得就跟讲给即将入睡的孩子听一般——
“听到一种很难听,很难听的声音。像女人被掐住了喉咙,急促的喘息,夹杂在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中。”她眉眼弯着,瞳孔却散着光,微微歪着头认真的回忆,“水声,喘气声,还有些嘶哑的呼救声,不时低哑的赞美声……”
“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一推。”
“我不敢叫人,越接近,那个声音越明显。我想出去的,可我的脚步移不开,我走到里间。没有人阻止我,于是我看到一个女人光裸着坐在他身上,大床晃动,声音越发激烈。”
“他们……”许恩慈敛下眉,轻轻的“呵”了一下,眸中凝聚的光又散开,腾升起一层雾气,喉咙像被刀片抵着,艰难的,毫无掩饰的,“在我面前高潮了。”
她哽咽一声。
“她看到我了,她在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才高高的叫一声,软软的扑在许建强的身上。”
“我从来不知道,那么美丽的脸上,竟然会有那么可怕的一种表情,红的,就跟能滴出血来。”
“许建强让我叫她妈。”
林傅喉结滚了滚,“Kindness……”
原来,他已经将车开到城郊,北城有海,车窗被他微微降了些,空气中有海水咸涩的味道。
难怪,她的眼泪止不住。
林傅拥住她,亲吻着她的耳廓她耳后的发际,他的手温柔却有力的抵着她的背,轻轻的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视线一遍遍模糊,一遍遍清晰,温热的泪顺着泪痕在掉在他的背上,许恩慈扯扯嘴角,“许建强说,等到有一天,肯叫秦唤‘妈’了,再回那个家。”
“我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的,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傅顺抚着她的背,“要下车吗?”
许恩慈咬唇摇头。
“边走边说。”林傅就着相拥的姿势,倾过身子帮她打开车门。
许恩慈看到他转身先下车,才抬手擦脸,跟着下车。
临近秋天,远处海水波光粼粼,跟被夕阳染红了一整片,久久不散。
海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泪痕有些紧皱。许恩慈低头,能隐约看到跟在身后,一步一步保持着距离的他。
他总是这么体贴,从一见面开始。
“六年前,我十八周岁的生日宴,和朋友喝醉了。”许恩慈的声音有些喑哑,她咳了咳,脚下的沙子柔软,不时塌陷,心情终于不似之前那么沉重,“后来,手机落在酒吧,回去找。”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和人睡了。”
“两个月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许恩慈樱唇微弯,“真可笑,我竟然是在报纸上看到,才得知我有了孩子。”
“我有个未婚夫,他叫闫钧临,比我大十三岁,几乎算得上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很宠我,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都会出现在我眼前,是我小时候深以为然的大英雄。”
“但是,在报纸上言辞渐渐犀利,甚至带上人身攻击,在许建强逼问我孩子是谁的,开始对我用家法的时候……”
“闫家要交代,闫钧临袖手旁观。”
“我真正喜欢的人,对此不闻不问。”
“我的学姐,不,秦唤,冷嘲热讽。”
“许建强绑着我去医院打胎的时候,说我水性杨花,说闫家不会再要我,我没用了,因为我不能嫁入闫家,不能帮他在青云城巩固根基,扩大势力。”
“你看,这就是我的父亲。在那以后我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有不求回报的恩宠。”
她转身看他。
林傅随即顿下脚步,对上她的目光。
他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