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萝跟着朝安王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目的地,她抬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甘露宫。
她抿了抿唇,埋头走了进去。
正殿的门被打开,齐萝不自觉的抬起手腕挡了挡眼前的光,只觉得被阳光照得有些头晕,她走进去站稳脚步,这才看到殿内站着一人——朝安王妃夏侯笙晴。
“奴婢参见王妃。”
夏侯笙晴一袭红衣背手而立,她背对着齐萝,没有回头,“安哥哥,我有些话想问她,你可否先出去等我片刻?”
朝生安鼻腔中发声,“嗯”了一声便出去了,“吱呀”一声,在最后关上门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侯笙晴,生怕再次打开门她就不见了。
殿内一片寂静,齐萝安静的站着,夏侯笙晴不说话,她亦不说话。
许久之后,齐萝都觉得自己快要站着睡着了,夏侯笙晴才转过身来,她嘴角上扬,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萝,“你的本名就叫齐萝吗?”
“嗯,奴婢自出生起就叫齐萝。”齐萝心里一片茫然,并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
夏侯笙晴忽地叹了一口气,忧伤在她美丽的脸上晕开,“一个月前,我偶然间得到了一副画像。”
齐萝心里“咯噔”一跳,一个月前……那不正是她穿越而来的日子吗?
“一副你的画像。”
夏侯笙晴缓缓闭上了双眼,“一个月前,我和王爷郊游回来途中我的马儿无故被惊,我分明看到它载着我跌落崖下,身后还有王爷急切的呼唤,可当我醒来的时候,竟是躺在崖上,手里握着一卷画轴,而身体无任何亏损。”
齐萝忍住自己的惊讶之色,听她继续说。
“更奇怪的是,时间竟还停留在我摔下悬崖的那一刻,王爷骑马赶来救了我。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让王府的暗卫拿着画像处处寻访,也从未找到画中之人。”夏侯笙晴锋锐的眼眸望着齐萝,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没想到你竟在皇宫里。齐萝,你可曾认识我?”
夏侯笙晴是北唐长公主,年幼时与朝生安定下婚约,两人一见钟情,朝生安也为她从未娶妾,以至于他们只孕育一子,朝景。
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相信人的人,可是这件事近日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她有一种感觉,她快要离开了,那种可能会离开的心情愈发的迫切,这也是为何她日日来皇宫请旨为朝景赐婚的理由。
她必须要搞清楚梦魇,而毫无头绪的她只能瞎猜乱撞,齐萝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如今不信也得信,也得向她说出全部实情。
齐萝沉思了片刻,她没办法将她穿越的事情说给她,她害怕被人当做怪物,驱逐出境,“王妃,我、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不过我可以为你探一探脉搏,或许是臆想症。”
只是,如果是臆想症的话,又怎会如此巧合,偏偏是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笙晴抿了抿唇,撸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
齐萝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搭上去,忽地她眼睛瞪得硕大。
齐萝慌忙抽了手,看起来惊慌不已。
夏侯笙晴不安的问道,“怎么了吗?”
“可、可能是奴婢诊断错了,不妨再诊断一次。”齐萝的心里像打鼓一样,咚咚咚,毫无节奏感,王妃看起来体貌健康,为何脉搏却是气若游丝,似是……不久于人世了。
齐萝重新将手指搭了上去,不由得看向夏侯笙晴,果真是……
“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她的模样,夏侯笙晴也不免有些着急。
“王妃,脉象显示,您……”齐萝紧咬着下唇瓣,眼睛眨巴的越发的快,心跳加速,“您的脉象很虚弱,很微薄,就好像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一样。”
夏侯笙晴忽然愤怒的扬起手腕,原本想打下的手却愣在了空中,她咬着牙问道,“你确定?”
齐萝匆忙低下头,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她,如果今天平白挨了一巴掌,她肯定要暴走了!虽然她是没地位,是没权势,是为了生存可以不要尊严颜面,可是掌掴这种事情,她还是受不了!
打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打脸!
“确定。”见巴掌迟迟没落下来,齐萝心里松了一口气,回答。
夏侯笙晴的手臂无力的落下,她使劲儿的抓着木椅,发出“兹兹”的声响,“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会找人落实。齐萝,我会求皇上将你指给我的景儿为妾,直到我弄清楚这件事为止。不过,这可不是为了你,能嫁给我的景儿,算是你上辈子积德。”
夏侯笙晴说完,只留给齐萝一片红色的衣阙,大跨步的走出了甘露殿。
齐萝腿脚酸软的瘫坐在木椅上,无力的望着头顶的房梁,人人都说我积德,我到底是积了哪辈子的德才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