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不意连月如此安排,一瞬有些迟疑,她一点也不想和连月同桌而食,往日宫中宴会是迫不得已,但到底能各自为营。
竹歆见她犹如发怔一般,不知她在想什么,微微蹙眉,又唤了一声毂。
无烟在宫中见过些妃子争宠的手段,如今看竹歆为人甚是清正婉约,先不管只是作戏还是真如梁婶所说,心里倒先有了分好感,哪怕对方是霍长安姬妾。她道了声谢,道:“烦竹歆姑娘稍等,容无烟稍作洗漱便随姑娘过去。”
“好,”竹歆体谅的笑了笑,她脚步一动,正准备迈进屋子,见无烟眉心轻拧,转而笑道:“这正好渴了,我回屋喝口茶,六妹好了过去唤我一声。”
她说着指指院中右首中间的屋子铨。
无烟对竹歆的好感又多一分,她洗漱换衣不习惯有人看着,没想到自己一个细微动作,这姑娘就留意到了。霍长安屋里的人不比宫中的逊色。
梁婶是个仔细人,新衣水粉脂膏甚至洗浴之物昨夜早便让人打点好,她随意拿了套素色裙子穿上,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了支暗红玛瑙簪,算是显了些颜色,又见脸色苍白,稍微抹了点胭脂,收拾停当,便出门去找竹歆,并无着意打扮。
丫鬟开门,竹歆对她速度十分惊讶,她远远看去见无烟妆容简单,眸中透出丝歉意,边走边道:“六妹,倒是我疏忽了,你那边还没来得及配丫头呢,我该让我的丫头过去替你梳妆打扮的。”
“姑娘哪里话,也就些须活儿。”无烟微微一笑。
竹歆走近,眸光突然闪了闪,随即赞叹一声,“六妹妹天生丽质,这副容貌,倒真不必打扮就一拾掇,已是天人之姿。”
几个女子听得动静,陆续从各自屋中出来,娉娉最坏,听得无烟说话,淡淡道:“妹妹到得此处来,早晚是要配丫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像从前在家中一般自个动手了。cad1();”
这一说,其他几人悄眼看她,都各各笑了。
无烟心情本挹,闻言竟有几分失笑,这位小姐是讽刺她家贫,无丫鬟可使唤,她这次出宫,特意提前让尚衣局准备了些普通衣物,不想在外面过于张扬的,昨儿过来穿着也是这些衣裳。
想来昨晚早被几人分析透了。
娉娉见她竟然还笑,忖她自恃美貌,冷笑一声,“美貌聪慧夫人有的是,好性情数咱们竹歆,到也不知有人恃仗着什么。”
无烟也不理她,只问竹歆,“走吧?”
竹歆颔首,又对娉娉道:“就你多话,侯爷也说了,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嘴巴不饶人。”
娉娉下巴一扬,有几分得色,笑着打了她几下,又冷冷瞥了无烟一眼,便和几个女子走在前面先行了。
无烟知道竹歆在替解围,这围倒解得颇妙,抬举了这娉娉,也成功让她住了嘴,她和竹歆走在后面,说道:“姑娘真是个慧质女子。”
竹歆谦逊,一笑以回,无烟看着她,有些怜惜,“以姑娘资质,即使嫁到大户人家当正妻也是绰绰有余,为何甘愿在此你争我夺?”
竹歆对这无烟感到好奇。
昨夜甫一碰面,只觉这女子美则美矣,但孤僻清冷,让这份美丽少了份聪颖,然而,其后听她淡驳娉娉故意替自己树敌,她早知娉娉心思,不过是装作不懂而已,惊觉这女子并不简单,可方才看她不理娉娉,又不禁想,她终究少了份圆滑。
听得她问话,却又觉问到自己心间去,且细想其言谈举止,反反复复之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美丽惊人的女人。cad2();
她想了想,认真答道:“是啊,只是,可惜别处无霍长安。”
“别人再好也不是那个人吗?”无烟似乎一怔,良久,轻笑,“姑娘,你很好。比无烟好太多。”
霍长安魄力而骄傲,却是个体贴女子的男人。往日霍长安带回来的姑娘,都亲自送过来,但这无烟昨日却是梁婶带来的,竹歆曾忖,娉娉的话倒不全无道理,这个美貌的姑娘应是有些自重自己美貌,惹怒了霍长安,是以才没自己送来,这也是为何娉娉几人眼尖奚落的原因。
她对她确是并无恶意,甚至存了能帮便帮的想法,这不因朱门便心深、懂得进和退的心性一直是她的骄傲,也是霍长安喜欢她的地方,否则,以连月长公主身份之尊贵,容貌之美艳,为人之聪明,她如何能分得他一丝爱怜?她想宽慰她几句,却见她朝自己笑笑,便眸光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瞬竟有股出世的感觉,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姑娘啊,到底还是叫人可惜了。
一行人到得大厅,只见霍长安和连月已到,坐在居中位置,管家夫妻恭敬的随侍在霍长安后方,长缨枪和戟儿张两人也在,自发坐在座末。
见她们进来,两人起身行礼,霍长安目光淡淡扫过来。
除去节日,平素众人很少一起用膳,霍长安大多陪连月,偶尔会到她们各自屋中去,竹歆和娉娉处会稍多一些。
几个女子都十分高兴,上前给二人请安,霍长安轻笑,“爷此处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