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三人一回到家,颜秋霜就忍不住问: “二郎,县太爷果真被停了职不理事了?”颜秋果历来狡猾,颜秋霜有点怀疑他是虚张声势。颜秋果道:“当然是真的,这样的大事情我哪敢胡言乱语,县太爷谁敢诽谤,那可是要坐牢的。”孟氏问道:“那,说什么要整顿民风的话也是真的?”颜秋果点头:“真的,蔡捕头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二姐我看那许氏跟刘大柱两口子鼻青脸肿的,真的都是你打的?你可是变得这般厉害了?”颜秋果看着自家姐姐很是疑惑。孟氏不等颜秋霜开口便抢着说了原因,颜秋果听得嘴巴大张,最后惊喜道:“二姐,爹真的说我往后会大富大贵,咱们家要想过好日子全指望我?”颜秋霜只好点头附和孟氏的话。颜秋果大喜,猛然一拍巴掌:“好,既然我爹托梦了,那我就不再犹豫,大胆地接了那铺子!”
“接铺子,二郎你想开铺子做买卖,哪儿的铺子,你上哪得那么多钱去接?”孟氏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连声地问。颜秋果道:“娘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原来颜秋果自来讨厌做农活,却对做买卖很感兴趣。十三岁开始便东游西荡地在县城和各镇子四处乱窜,这儿给人打打下手,那儿给人做做短工,就是想摸清各种生意的行情和做法。他这些年积少成多,居然积攒了三十多两银子。前一阵子他去县城碰到过去的一个东家,那姓蒋的老板是开干果兼杂货店的,因为常年在外经商的儿子发了大财已然在州府买下了铺子,打算举家搬离。
只是他县城的旧铺子原本是他家的老宅,前头门脸做买卖,后头房子住人。老宅他自然不愿卖,可是一家子走了房子没人看会朽坏。那人知道颜秋果虽然精明但品性好,而且一直想有一间铺子,所以宁愿少收一点租金,也愿意将铺子租给颜秋果,条件是将他家的宅子看好。颜秋果想着自己本钱少请不起人,权衡许久一直没给人家回话。
颜秋霜对颜家湾这个地方讨厌透了,而且在土里刨食一年累到头也没挣得几文钱,要想富裕还得做买卖。自己心里还盘算着怎么游说颜秋果和自己一起进程大展拳脚,颜秋果就想传出了这么好的消息,还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颜秋霜高兴坏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得抓住。她兴奋地拍着颜秋果的肩膀道:“接下,赶紧跟蒋掌柜说咱们接下。姐姐跟你一块进城,我帮你看店管账!”
颜秋果大笑道:“好,我明日便去县城跟人家说。太好了,有了姐姐这个帮手我还愁什么!咱们姐弟联手,一定能在竹海县城闯出一番名堂来!”颜秋霜担心夜长梦多,急道:“不要等明日,今日就去。”颜秋果笑了笑:“好,听二姐的。”
他姐弟两个三言两语便商定了这么一件大事,自己这个大嫂的意见不征求也就罢了,居然连婆婆也撇到了一边。一个二个地进城过安逸日子,地里的活不都得推给丈夫和自己,吴氏心里光火,可碍于婆婆淫威又不敢作声,只能暗自怄气。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颜秋果与蒋掌柜商定,三日后进城接管铺子。正当一家人忙着给姐弟俩个准备进城的东西时,却有可靠的人悄悄来告诉孟氏,颜家嫁到十五里开外薛家坝的大女儿在婆家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地,其婆婆还见天儿地咒骂不休,颜秋雁挨打的理由据说是不肯将自己陪嫁的银坠子送给小姑。孟氏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当即打算带着两个儿子去薛家替女儿出气。
颜秋霜道:“娘带着哥哥和二郎去不妥当,他们又不好打姐夫,反而给人留下话柄。打只有娘可以打,所以他们两个不用去了。”颜秋果道:“可是没有我们帮着,娘怎么打得着姐夫。”颜秋霜道:“放心,这回我跟着娘去,保证让娘将姐夫打个够,打服帖,叫他往后再不敢轻易对姐姐动手。”
孟氏一拍巴掌:“对呀,娘怎么忘记你眼下很会打架了,对就带着你去!”母女两个赶到薛家,也不惊动人,而是先悄悄探头进去看一看,果然颜秋雁右脸颊青肿,左眼眶结着血痂,正一拐一拐地在院子里晒着药草。其丈夫薛大郎则在劈柴。婆婆一边剁猪草一边大声斥骂:“做事磨磨蹭蹭,你没吃饭啊?小家子气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心烦!”
颜秋雁脚下一踉跄,手里抱着的药草全掉到了地上,那地上正好有一摊鸡屎,那药草立马便脏了,薛老娘火冒三丈:“你个黑心烂肝的小娼妇,你是存心地,眼看着县城钱掌柜要来收药草,你便将它弄脏害咱家换不到钱,不能给你小姑子置办嫁妆你心里就舒坦了不是?”
“老娼妇骂谁?我们家清清白白地,没有出去卖的。亏得你还是当婆婆的,居然这样辱骂自己的儿媳妇。我的女儿勤快老实才不会去当娼妇,要当也是你那好吃懒做没羞没臊的闺女去当。老娼妇养出的小娼妇!”孟氏被亲家母的话气得一跳三尺高,一脚踹开院门呼地一下便冲了进去。
“孟氏你个烂嘴烂舌头的,你发癫了,平白无故地跑我家里来闹!”被亲家母骂为老娼妇,薛老娘气得浑身乱颤。薛大郎也气鼓鼓地:“岳母,你怎么能那样骂我娘!”母子两个一起走了过来。颜秋雁见婆婆和丈夫神情不善,而自家兄弟一个没来,娘身边就带了个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