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忠修少爷的书房。从前忠修少爷在的时候,他最喜欢在里面呆着钻研学问!忠修少爷啊,从小就才学出众,相貌堂堂!在医术方面最是痴迷!那时上一辈的苏家老祖宗们都在,大家都说忠修少爷简直就是苏家的老祖宗苏滔远的转世,成天都想着如何治病救人!谁能想到忠修少爷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会突然暴病身亡?”
“暴病?”苏小小停下正在吃饭的手,抬起头来望着安嬷嬷,她想多听一些关于苏忠修,那个发明针筒的天才的事迹。
“是呀!”安嬷嬷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变得朦胧起来:“忠修少爷年满十八岁那年,太子还小,前任的《苏氏医经》传承人明德皇后也还在世,不过大家都认为忠修少爷必然会是下一任的国相!苏氏满门贵不可言,忠修少爷前途未可限量!可是一天早上,少爷竟然发现暴毙在书房里……”
安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仿佛他在自言自语。
苏小小和碧桃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全神贯注地听她往下说。
“少爷的死状啊,真是……”安嬷嬷的声音突然抬高:“哎呀!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和小姐说起这些事情,可不把小姐给吓着了!”
最关键的地方,安嬷嬷突然不讲了,这好比让一个人喝水到一半,突然被人扼住脖颈,让她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至极!
苏小小恨不能抱住安嬷嬷一阵猛摇,把她知道的事情都给倒出来。但是在烛光下看来,安嬷嬷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仿佛在怨恨自己刚才的多嘴多舌!
看她的模样,是绝不会再多吐一个字,苏小小也只能做罢,她闷闷地吃完饭,拿过从苏忠修书房里搬回来的书,开始看了起来。
安嬷嬷看着苏小小,非常郑重地说:“忠修少爷的死,大家都说是那间屋子里有鬼魂在作祟,后来夫人伤心之下,就找人把那间书房彻底地封死了,可是还是有人在那间屋子旁听到鬼叫,还有人看见白影!大小姐,从不祥之地拿来的书,您最好还是把它还回去!”
“安嬷嬷!我知道了!”苏小小撒娇地应了一声,拨亮烛火。自顾自地读了下去。
这些书年代久远,书页泛黄,上面还沾着些深黄色的水渍,苏小小从里面选了一本看上去最新的翻开来。
“光宗二十年九月二十三,晴,犬两只,黑白色各一,以黑犬之血注入白犬体内,白犬活,然又以白犬之血注之黑犬体内,黑犬狂吠半个时辰而亡!此为何故哉?”
“哇!”苏小小在心里感叹,这个苏忠修还真是个天才,他所提出的这个现象,其实是个最常见的输血反应的问题,因为白狗体内有抗体产生,所以白狗血输回到黑狗的体内的时候,黑狗就死掉了。
苏小小接着往下看,苏忠修在后面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是由于黑白二犬颜色不同的缘故。说实话,尽管他的解说非常牵强,但是苏小小还是对他感到由衷的佩服,毕竟此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并且用实验来寻找自己的答案。
苏忠修是个实干主义者,在这本册子的后面,记述了他分别把猫,兔,羊,等动物的血液相互混输的试验,这些试验的结果,统统以试验品死亡而告终。
“光宗二十一年二月十四,小风,‘试人一号’体内注入犬血三针筒,‘一号’哀嚎,于一个时辰后气绝!”
看到这里,苏小小心中一凛,看来苏忠修在痴迷医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竟然开始用活人来做试验。
苏小小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试着把烛火拨得更亮一些,翻过一页。
从这一页起,后面的字迹变得极为潦草,苏小小连蒙带猜地往下读。
“光宗二十一年,二月十七,雪。‘试人’三号,女囚,谋杀亲夫,秋斩立绝,今天经皇上特批,赐我备用,与‘无名’比邻而居!”
三天后,苏忠修又找来一名实验品,这名实验品是个女性,而且是个谋杀亲夫,判了斩立决的女囚。
苏小小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想再往下读,这个苏忠修完全是个“医学狂人”,他为了实验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下面的几行字印入苏小小的眼睑,使得她又有兴趣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