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阿。”

“诶。”一大早还没睡醒，就接到季韵的电话，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你好早阿。”

“早个麻花，都已经8点了诶。”季韵在那头风风火火的，精神百倍，“我跟姑姑去趟外地，3天以后才能回来，别太想我哦。”

我一下子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啥？！去哪儿？之前没听你跟我说阿，怎么这么突然。”翻身下床，我穿拖鞋跑到衣柜前扯出衣服，“你现在人在哪儿？”

季韵哈哈笑着：“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别来送我啦，已经上车了。多大的人了，才去三天啦，不要担心我。”

我拿衣服的手停下来，略略担心地说：“跟姑姑一起去吗，你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

“安啦。一切OK。”季韵打包票，“姑姑一起呢，车开了，我到了再跟你说哦。”

“——等下，还没说你去哪儿啊？！”我急急问出口，听筒那边，却是已经断掉的忙音。这家伙，总是雷厉风行。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安？

一看时间，早晨8点05分，无聊的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最近拨出号码里凌乐的名字突然扯了一下我的心。想起昨天他的表情，到现在，手机任何通讯空空如也，没有他的任何简讯，任何电话。就像没有存在痕迹。其实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被冷落，不是吗。我关了手机，苦笑着关了衣柜，又翻回床上蒙上被子，继续睡觉，管那么多。

断了通讯信号的那一头，凌乐在晨光里醒过来，手上还握着手机，停在昨天苏妍最后一条晚安短信上。唔……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是发着发着就睡着了阿。退出信息界面把手机放回床头准备继续睡，突然想起什么，凌乐皱起好看的眉毛，抓回床头的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手指略停一会，按下了拨出。

只是电话没有接通，“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凌乐不悦。难得打电话居然关机了？好吧，当我没打过。赌气一般关了手机扔回床头，凌乐倒头就睡。

顾玖懒懒打开家里的门，揉揉额角。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家里什么景象。

开门的瞬间，习惯性地往门后一躲，一只娃娃熊从门里飞出来。这准头真是不一般，没有一段时日果断练不出来。玩具落地，顾玖才淡定地从门后出来，进门，关门，换鞋。对面空旷的客厅沙发上，颜灵冷冷抱着双臂窝在沙发里，身边一地狼藉。在自己回来之前，她又发了疯了在家里乱扔东西了吧。真不知道爷爷怎么能接受她这样阴郁任性的脾气。更怎么可以让自己接受。顾玖把钥匙挂在玄关边，径直穿过大厅往楼梯上走，完全无视沙发里犹自瞪着他的女生。

“站住。”颜灵冲着顾玖上楼的背影开口。

男生没答话，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上走。

“我叫你站住！”女生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丢上来。

男生走的快，枕头擦身而过，砸在木质楼梯上滚落下来。顾玖停住，面无表情的回头，也不看她，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枕头，淡淡开口：“别把自己整得跟这房子里的女主人似的。”

颜灵嘴角挑起笑：“你以为不是我还会是谁？”

男生嘴角掠过笑，分不清是苦是嘲讽，回过头继续上楼：“除非我死。”

身后的女生终于乖乖闭了嘴。不为别的，只是心里突然觉得悲凉。纵然是在他的家人面前玲珑八面乖巧可爱温柔美好又如何，仍旧进不了这颗自己十三年前就爱上了的心。颜灵垂下头抱着怀里剩下的枕头，蜷起脚缩在沙发里，终究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玖站在二楼的走廊扶手，撑着胳膊看楼下低着头的女生，眼神里有内疚和不忍。低低叹口气。抱歉，我只想要季韵一个人。你从来只是我的远房妹妹。

火车开了的那个刹那季韵赶紧切断了通话。要是被听到车声，那不是就被识破了。想到十个小时以后就能到达他在的城市，女生心里不安比什么都重。如果……他不见自己呢。如果……手机号码无人接听呢。如果……那么多如果，如何心安。可自己仍旧义无返顾不是吗。季韵抓紧了衣角缓解冷静不下来的情绪，没事的。顾玖不会不见我的。顾玖不会，不爱我的。

就这么靠着椅子迷迷糊糊睡过去。昨晚为了今天的行程，一整晚都没怎么好睡阿。

“喂……”季韵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谁？”电话那头的男生冷漠开口。季韵心里一跳，自己的声音，他都听不出来吗。忍住想哭的冲动，季韵轻轻说：“顾玖，我是季韵阿。”

“喔。”顾玖冷漠的语气就像离去那天的面无表情，“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季韵心慌得不知所以，“我在绍兴。”

顾玖依旧冷冰冰：“与我何干？”

女生就这么卡壳，在说不出话来，眼泪拼了命的砸在手背上，咬紧了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玖。是谁阿？该去吃饭了啦。”有温柔的女声从听筒那头传来，叫着顾玖亲昵的称呼。

那是谁。季韵想起